早知道就不胡乱许下诺言了。 李时意站在青苔上,叉着腰举目四望,有点下不来台了。 那人嘴巴坏得很,就这么回去不定怎么被嘲弄呢! “桃子在那边。” 一个声音,如同穿林清风一样拂了过来。李时意脚下一滑,看到了抱着手站在树下的人,一身红衣,像她家后院的石榴花一样鲜艳夺目。 “你……”他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这个人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那她刚才上跳下窜五官狰狞的样子他都看到了? 李时意满脸的问号,满眼惊疑。 沈淮襄指向侧面,李时意跟着看过去,果然见到了一棵硕大的桃树,隔着好几重的草木。 她不禁咋舌——这眼睛也太好了吧!这都能看到! 她愣了愣,发现沈淮襄已经动身往那边去了,连忙小跑跟上。 野生的桃子果实都不大,而且因为没有人管,又生在林子里,光照有所不足,所以极易脱落腐烂。 地面上全是烂果子。 李时意看着沈淮襄浑身上下的穿着,若是被这些东西沾上了,实在是糟蹋了。 她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生生把沈淮襄拦下来,“还是我去吧。” 沈淮襄无可无不可,抱着手让她自己过去。 她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活像只偷了东西准备溜走的猴子。 沈淮襄站在后面,握拳抵着唇憋住笑。 到了树下,图快的李时意双手齐用,一下子就摘了四五个,往下用力一扯,结果悲剧了——无数本就摇摇欲坠的果子水珠一般簌簌而下,砸了她满头满身。 李时意经过短暂的懵圈之后,绝望了。 她今日,究竟还要出多少糗才算完?! 沈淮襄也懵了,他放下手,眼睛微瞪,“你、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呢? 李时意又摘了四五个,兜在布里,转身往回走。 只要他不嘲笑她,那她真是一点事儿也没有! 可是! 李时意微微仰起头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是这个人,眼底眉梢,全是笑意! 她看出来了! 心里有气的李时意理也不理他,径直绕过他,自己回去了。 沈淮襄也不见怪,背着手悠悠地跟在后面,穿树过林,一直到路边的长亭里去。 李时意把十来个小青桃和三四个嘉庆子倒在石桌上,拍拍身上的脏东西,也不管能不能拍掉,就坐在一边望着远处。 她今日是不会替他清洗这些果子了。 这点沈淮襄很清楚,所以他就自己拿出手帕,细细地擦拭。 还没查完,景川他们就回来了。 李时意奔出去,紧张地看着他们。她仔细地观察着,发现他们跟离开的时候并没什么两样,心中顿生疑惑。 什么情况?不是去解救人去了吗?怎么也得有一场战斗吧?这帮人怎么一副刚刚去郊游回来的样子? 沈淮襄缓缓起身,站在台阶上。景川一马当先,跳下来向他禀报,“公子,二十三个妇人已全部安全下山。” “好。”沈淮襄说着下了台阶,看起来好像是要走了。 李时意“哎”一声,追过去,“那些山匪呢?” “杀了。”回答她的是景川。 语气相当的理所当然。 “啊?” 见她一脸呆滞,沈淮襄偏头问:“怎么,觉得残忍?” 李时意愣了愣,才缓缓摇头。 她也知道官匪不能同生的道理,也知道不能纵虎为患,但是一想到四五十个人瞬间没了性命,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不过转念再想,想起了县衙和府上那些枉死的人,她又释然了。 “多谢沈公子和景公子出手相助,李时意替她们谢过诸位了。” 沈淮襄没有什么回应,走了两步发现她还傻傻站在原地,又转回去,“匪患已除,李姑娘还不打算回去吗?” “啊……哦,马上就走。”李时意回到长亭里,取了包袱。 转过头来,沈淮襄已经上了马车了,掀着帘子望向她的方向,“李姑娘可要同行?”他们走的方向,正好与她相同。 不过李时意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公子慢走。” 沈淮襄也不勉强,神色有些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