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见状赶紧脱掉手套从桌上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

“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太辣了啊？”

吴忧突然意识到祁理好像饮食一直都还挺清淡的，平时一直就吃那两三样菜，可能不是挑食，而是不能吃辣。

因为小院里天南海北的客人都有，所以平时饮食也会更加调和一些，基本是一半重口味菜一半清淡菜，想想平时祁理好像真的很少往有辣椒的碗里伸筷子。

“很辣……”

祁理嗓音都辣成了性感男低音，感觉莫名有种我见犹怜的破碎感，像极了一部老动画片里的鸭鸭公主，吴忧噗嗤一声差点没笑出来。

意识到这会子笑出声的话实在太不厚道了，吴忧克制住了心头的笑意，赶紧抱歉道：“对不起啊，我都没注意到你不能吃辣，你快喝口冰啤酒吧，冰一冰很快就不辣了。”

吴忧举起酒杯凑到他嘴边，祁理却摇了摇头，眼泪唰的一下就大颗大颗落下来了。

“Bryan什么事这么值得感动啊？”对面的Alex优雅地剥着虾壳看着涕泗横流的祁理，笑得欠欠的。

“……”祁理突然有种想要手撕榴莲的冲动，摘下了手套却不好直接碰眼睛。

“诶，奇怪了，怎么眼泪越擦越多了……”吴忧见状抬手又要给他擦眼泪，被祁理一把握住了手腕，“怎么了呀？”吴忧感觉祁理的手指都在颤抖。

“小忧，别擦了，辣眼睛。”祁理闭眼淌着泪，带着几分痛苦地绝望劝阻道。

“哎呀，小忧啊，你那纸上全是油！”

坐在一旁的张秀华凑过来定眼一瞧，成功将眼睛都辣得睁不开了的祁理从酷刑下解救了。

“啊……喔……”吴忧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手上还有纸巾上被手碰过的位置全是红油，一定是刚刚的手套破了，自己居然没注意到，“对不起！我错了！！”

“麻烦给我拿张湿纸巾。”祁理红着眼圈转向吴忧的方位说道，难为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情绪稳定。

“好好，你等等，我马上就去拿！”吴忧连忙应道，赶紧起身准备去拿湿巾。

“我去打水，小忧你去屋里拿条干净毛巾来，湿巾擦眼睛可不行。”卢秋萍脱下手套擦了擦手，起身嘱咐道，“小忧，你先赶紧用洗洁精把手先洗干净再拿毛巾哈。”

“知道了妈！”吴忧应了一声，飞奔跑进屋去了。

“祁理哥，你先用纸巾擦擦手吧，万一手上还有辣油。”叶千千扯了张直接放到祁理手里。

“谢谢。”祁理凭着感觉辨认出方位道了声谢。

“眼睛都辣肿了耶，”Rebecca眯着眼连啧了好几声，赶紧又吃了只虾压压惊，认真地问道，“Bryan，你会不会因此失明啊？”

“你完全可以不说话。”祁理内心平静地说道。

“那好吧，我是觉得作为朋友有时候还是需要适当关怀一下的。”Rebecca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虽然祁理此刻看不到。

一旁的庆枝奶奶一脸迷茫，也不知道这群年轻究竟关系是好还是不好。

“小祁啊，想想这辈子最难过事儿，多流出点眼泪来就会把辣油冲淡些。”梁有成喝了口啤酒，在一旁指导道。

听他这么一说，眼前一片漆黑的祁理不知怎地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了外婆的身影……

在外婆确诊癌症后的那两个多月里祁理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每天在病房里陪着她，陪着她做化疗陪她早晚散步陪她一天好多次地打针吃药，看着原本精神奕奕的老太太剃光了所有头发整日整夜地躺在病床上被疼痛折磨，生命像沙漏般一点点流逝，握不住也放不下，最后只剩下了一把枯瘦的骨架被推进燃烧的火焰之中……祁理第一次意识到真实外婆与儿时记忆中的模样是存在极大偏差的，她原来是那样瘦小，将她从病床抱下来时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回想起那段时间，祁理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明知早晚要清醒的梦，回过头来心里只剩下了麻木的顿感。

“来来来，毛巾来了！”

耳边熟悉的声音将他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出来，眼睛还是刺痛，但已经稍稍能睁开条小缝了。

“祁理，你头抬起来一下，我帮你擦擦。”

祁理感觉冰凉潮湿的触感印在了自己发烫的眼眶上，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扶着他的脸，流动的清水将杂质与刺痛一点点地带离眼眶。

吴忧一边帮祁理擦拭着眼睛，一边问着他的感受，生怕给他弄疼了。

“你睁开眼睛试试。”吴忧看着眼皮还有些发红的祁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温度拿开时祁理已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