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摇头道:“胡言乱语,当日判决官为宫中大儒和一众举子,定是你收买文人,你污蔑皇族士人,又辱没我门楣。” 崔姝走近她,冷笑道:“天下人莫不崇强欺弱,人人皆是如此,你不信便算了,只是劝你,不要再与我作对。否则,荥阳郑氏也保不住你。” 她说完,将衣袖掀开,露出手臂上那条紫背的蛇来,蛇首正冲着郑九娘,斯斯的吐着信子。她还缓步靠近郑钰。直让蛇首触碰到她的面颊。 冲击力极强的场面和脸上冰凉的触感让郑钰想放声尖叫,但手却快一步捂住嘴,声音哽在喉咙中,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 这是东宫和赵郡李氏承办的宴席,谢五的及笄礼,她坏了氛围,回家父兄定然饶不了她。 于是只能红着眼睛瞪着崔姝。 崔姝放下袖子,拍了拍她的脸蛋,露出一股狠意来,轻声道:“我说了,别与我作对,也别事事与我相争,珊瑚的事就算了,你知道的,我更不喜欢有人与我抢谢七,所以……” 郑钰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但袖下粉拳紧握,她发誓,迟早有一天要看到崔姝落在凡尘的淤泥里去,那时,自己一定要狠狠的踩一脚,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崔姝恐吓过她后并不觉得解气,而是见她怕急仍忍耐的神色后,心中越发的烦闷,上次珊瑚之事,阿父对她多有斥责,她心中委屈,却更多生出的是恨意,她知道若是再有诸如此类的事发生,哪怕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也都会换来一场无妄之灾。 崔姝烦闷的舒了一口气,难得的身边没有拘束她的奴仆,抚弄手臂上的小蛇喃喃自语道:“小虺啊小虺,你我二人也算同命,皆是被人除去利牙,一辈子都要待在囚笼里了。” 过了有一个时辰,崔氏的一众仆妇便很快找来,崔姝将手臂放平,含笑着被簇拥着出了立雪园,上了马车。 别院里也不太平,自从松紫进了谢珂于的房门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每每他用饭时,脚下总有两三只黄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筷箸,或者他的面碗。 还讨好的摇摇尾巴,伸出舌头表示它们很馋。 谢珂于看了看碗中的素面,将碗中剩下的都夹出来放到地面上,众犬相争,舔的地面都湿漉漉的。吃完之后,细犬还纷纷转圈,更有甚者做出一个抱揖的动作,十分滑稽。 谢珂于皱眉看着,他也不知如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住的这间房对这一众的地厌而言十分有吸引力,他猜测,很有可能它们幼时便在这间房中度过,或者这是它们主人的房间,它们经常会过来讨好主人家。 老叟今日不在,好像是出门采买去了,谢柯于本想让他不要再给自己准备素面,他虽对饮食上不算讲究,更不挑剔,但一连五六日的素面让他确实有些腻了。 不过到底没说,他甚至心中隐隐的升起恐惧来,因为发现自己竟然在意这样的小事,而不是忙于找办法逃脱。 不是不想,手镣已经松下好几日,链条被闲置在床尾,他已然确定了老叟手中只有手镣的钥匙,而脚镣的钥匙,应该在那个所谓的娘子手中。 他想了诸多,见细犬都已经跑出去了,才开始皱眉收拾房中的一片狼藉,取了水将地面泼湿,清洗被黄奴舔过的那一片,给自己洗了衣物和冲凉水,又将那脏衣服洗掉。 外面传来了呼隆隆的响声,他抬首看向窗外,已然乌云密布。 陈叟走时没有关门扉和窗,这会儿突然变天,不过霎时便下起瓢泼大雨来,雨水激烈,打的头顶的瓦片也发出阵阵脆响,而院内的地厌正欢快的奔跑着,淋得浑身湿透。 谢珂于看着屋内屋外都湿淋淋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呆愣,不知所措起来。 直到看见雨水打在窗棂上,溅进房中,才想着起身去关门窗。 可惜脚镣的长度有限,他触碰不到门窗,谢珂于湿着头发,也像院内的那几只地厌一般,如同落水狗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