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一路越走越偏,人烟尽散。 好在出城前她雇了一辆马车和一个车夫,到底在夜深之前赶到邻镇。 迟知暖担心暴露行踪,所以没让车夫送她到客栈,而是让车夫在城门口放下她,她自己进城找了家客栈歇脚。 跑堂的领迟知暖上二楼客房休息。 上楼的时候,迟知暖意外撞上一个老熟人。 对方下楼,迟知暖上楼。 那人先发现迟知暖,他冷哼一声,尾音拖着几分上扬的尖锐:“哟,这不是上清门迟掌门的掌上明珠吗?云洲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竟然能在这儿遇到你。” 迟知暖抬头,映入眼底的是身量极高,长相平平的年轻男子模样。 男人的阴影直接压在她头顶,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不认得这个人。 迟知暖只当没听到,默默跟着跑堂继续上楼梯。 那人见迟知暖压根不搭理他便急了。 他跨大步迈到迟知暖面前,挡住她的去路:“迟掌门那么宝贝你?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那人继续不怀好意:“你那些为你拼命的师姐师兄,师妹师弟们呢?是不是都在外面?” 迟知暖是上清门的掌门迟仲远膝下唯一一个女儿,迟仲远宝贝她这是云洲十三境人尽皆知的事情。 迟知暖七岁那年命悬一线,迟仲远不惜用二十九个弟子的性命换他宝贝女儿一命。 这事当初还是云洲一大谈资。 十三境内没有一人不知此事。 迟知暖看他,这人是有意和她过不去了。 可她还不知这人是谁,和她又有什么过节。 迟知暖:“你哪位?” 宋君容细长的眸子微微一眯,直接成了一条缝,就那么觑眼看着迟知暖:“我算哪根葱?怎么配得上让迟大小姐记住我这种小喽啰?” 迟知暖横眉冷扫:“既如此,麻烦让路。” “不愧是出身云洲第一派的大小姐,本事没有,脾气却这么大。”宋君容笑得阴冷,他讽刺她,“也对,你是人上人,生来就坐拥一切。你随便跺跺脚,你爹就会让无数人为你卖命,怪只怪我没有这么好的命,摊上这么好的爹,更没有那么多人死心塌地为我卖命。” 迟知暖看着柔弱,可此刻她看宋君容的目光却倔强得像个刺猬,每一眼都是想要对抗宋君容的决心。 她越是这样,宋君容越是看不惯她。 迟知暖一个没法修炼的仙门废物,要不是仗着有迟仲远撑腰,她怎么敢这么看他。 宋君容看着她,故意加重语气:“即便你生来就是废物,无法修炼,你那神通广大的掌门爹还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护着你,用人命养着你。上清门那么多的人,恐怕在你爹眼里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吧?” “如果有一天你又命悬一线了,你说这一次你迟掌门会用多少人的性命填你一个的命,为你续阳寿?” 一旁的跑堂越听这话越不对劲,总疑心宋君容下一刻会不会就对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客动手。 他管不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但这毕竟是在店里,打起来总归不好看,还有可能误伤。 况且这个女客看着柔弱,也完全不是宋君容的对手。 这要真打起来了,女客怕是要吃亏。 跑堂忙一步上前挡在迟知暖和宋君容之间,满脸堆笑讨好:“客官,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宋君容撇他一眼,目光极冷,他一推手直接把跑堂从楼梯甩了下去。 如果不是迟知暖站在跑堂的后面托住他,他一定会滚下楼梯,摔得浑身是伤。 迟知暖上前一步站到跑堂前面。 宋君容站在高处,她便站在阶前仰头看着他:“仙门教了你那么多本事,就是为了让你出来欺凌他人,丢尽仙门脸面的?” 她虽不认得宋君容是谁,但宋君容身上穿的是雷音宗的道服,显然是雷音派弟子。 云洲十三境大大小小门派上百,其中能在云洲排的上号的门派却不多。 除上清门外,也就只有雷音派和问元派名号大一些。 听迟知暖提起仙门二字,宋君容被怒意冲昏的头脑终于清醒一分:“迟知暖,你记性这么差,那年荒冢因你而死的人你都忘了吧?” 迟知暖:“……” 无论迟仲远救她的初心是什么。 当年荒冢那些人确确实实是为她死的。 所以江山海时不时露出他难以隐藏的敌意时,她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