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伦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银匣子, 这个银匣很长,几乎占据了大半张桌子,他挨个按下密码, 箱子便咔哒一声弹开了,里面冒出了一阵烟雾般的寒气。 马伦缓缓打开盖子,等寒气散尽之后, 匣子里的东西才终于露出全貌 那是一对流光溢彩的半透明翅翼,上面泛着浅浅的金色,连脉络都清晰可见,边缘处极其锋利,可以轻易割开人的咽喉, 不难想象曾经的致命与美丽。 它们经过特殊的手法加工保存,外面覆着一层半透明的保护膜, 摸上去质感坚硬, 在低温匣里分上下两层叠放,依旧保留着当初最夺目的样子。 昏暗的密室也因为这对翅翼亮堂了几分。 马伦看着这对翅翼,呼吸控制不住粗重了一瞬,他本该毁了这个堪称“把柄”的证据,他恨这个东西害死了贝欧文, 更恨这对翅翼原本的所属者, 甚至想一把火烧个精光 但他的虫崽为这对翅翼付出了性命,马伦下不了手。 他借此怀念,也借此仇恨,时不时就要从密室里翻出来看一眼。 马伦只要回想一下当初这对翅翼从桑亚身上割下来的时候有多疼,心中的痛苦就会被抚平一点,但这个办法此刻却没有用了,因为桑亚回来了 而且是活着回来的 “砰” 马伦重重将匣子扣上, 脸上出现了一种名为狰狞的情绪,他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吐出了一句话“桑亚这次我一定要你死” 仇恨的种子不止落在了桑亚心中,也落在了马伦心中,并且随着时间门流逝蚕食理智,逐渐生根发芽。 窗外日升月落,暮色逐渐淡去,只余一片天光,眨眼又过了四天。 游阙闭目躺在病床上,仍未从昏迷中苏醒,他眉头紧皱,呼吸急促,似乎陷入了什么泥沼般的梦境不可自拔,额头冷汗涔涔。 “妈,你别走,别丢下我,别走呜呜呜” 破旧的村屋前,一名男孩死死抱住母亲的腿不肯撒手,他还不够女人腰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脖子通红“是不是是不是我不乖,我不找你要爸爸了你别丢下我我一个人害怕,我害怕” 小男孩长得很漂亮,只是太瘦了,他抱着女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怎么也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天就会塌下来。 女人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一开始是硬掰,到最后就开始用指甲挠,用拳头砸,气得双目赤红“松开撒手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是来讨债的” “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扔河里” “讨债鬼该死的” 女人骂红了眼,到最后披头散发,活像个疯婆子,男孩的手被她掐得鲜血淋漓,一片高高肿起的伤痕。 与此同时,一名陌生男人来到了他们的屋子前,见状不耐喊道“到底走不走,车都快开了” 女人顿时慌了神“走走” 她越慌越急,越急男孩就抱得越紧,最后女人竟是忍不住崩溃哭出了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男孩泣不成声道“阿阙,妈求你,你放了妈,求你撒开手吧,让妈去过几天好日子” “我真的养不活你了你爸在外面早就没了信,我该怎么养活你” 女人哭得语无伦次,愧疚与痛苦针扎一样折磨着她“妈带着你嫁不出去的,我好不容易捡了条活路,你行行好,我给了你一条命,就当报恩” “你抱着妈不撒手,我就只能和你一起饿死,这个穷地方我待不下去了,妈只能带着你跳井”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刀一样割着耳朵,男孩虽然年纪小,但总算听懂了女人的话,他闻言就像做了什么错事似的,下意识松开了刚才攥得比钳子还紧的手,怔然又慌张地后退。 他听懂了女人的话 她一个人走,能活;带着自己,是累赘,都得死。 男孩想哭,又哭不出来,他用一双伤痕累累的手紧张揪着衣角,比瞎子还要茫然几分“妈,我” “我” 他想说,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害怕,能不能别走,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妈妈有人要,他没人要,他不能不能拉着妈妈一起过苦日子 女人看着他瘦小可怜的模样,眼中有了一丝动摇,她红着眼眶想伸手抱一抱自己听话懂事的儿子,外间门等候的男人却已经急躁走进院子,将女人从地上粗暴扯起来往外拉“时间门都来不及了还磨蹭,甩一个拖油瓶怎么那么麻烦” 男人一扯一拉,就带走了这个贫穷的家里最后的支柱,女人跌跌撞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山路间门,她听不见身后是否有哭声,只觉得耳朵是懵的,脑子也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