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前段日子之所以那样虚弱,是因为这半年来我一直在给师父做一件衣裳。 这才叫我在撞见了喝醉了的何老二后竟无力还手,只得被迫显出原型。 这件衣裳是我自己拔下了大半鳞片做的。 我身无长物,唯有一身如黑玉般的鳞甲还算坚硬漂亮。 用它做成的这件衣裳当刀枪不入、水火难侵。 我将自己细细密密的心意尽数缝进了这件衣裳里。 如今还差最后的浆染便完成了。 若师父知道这些,他是否能明白我对他的心? 他是否前几日便不会那样斥责我? 他是否……会稍稍动容? 我却不敢去想。 和小叶子半月前的争吵仍历历在目。 小叶子当时问我:“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让一位仙圣改变他的立场?就凭你做了半年的这件破衣裳?” 仙魔自古两立。 但我有什么办法,我除了替他做这样一件衣裳,其余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而今我所拥有的,尽是他给我的。 我这一身修为,我学会的每一道剑法、每一道符咒……我潦草而贫瘠的前半生都充斥着他的身影。 我从前一无所有,一无所知。 就算他身为仙圣,从前铢衣鹤氅、羽衣霓裳又什么未曾见过,这样一件衣裳他大概并不会觉得有多么稀奇。 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我心中哀恸愈深,话语都被滞涩在心间,一字也无法吐露出。 “何人在外?” 随着这一声,洞府内渐渐走出两道身影。 “师姐?” 许久未见芙灵,她穿着一袭白纱裙,眉眼间总似笼罩着些淡淡的愁绪,一双含情目中总似带着点点泪光,此番一病叫她瘦了些许,愈发显得她似弱柳扶风,不胜娇弱。 此番她站在洞府门口,白裙素净,却衬着她不施粉黛的小脸格外楚楚动人,惹人心怜。 芙灵这般模样,不知该让多少仙门弟子怜惜心疼。 我看着这二人,他们皆着白衣,又气质出尘,这般一看,简直般配十分,宛如一对璧人。 我不禁笑了一声。 芙灵这时说:“师姐……不知师姐到来,芙灵这些时日缠绵病榻,所以未曾前去拜访师姐,是芙灵思虑不周,还望师姐见谅。” 她看着我的眼神十分真诚似的,一番话也落落大方,颇为得体。 就好像她和师父这些年来背着我常常相见是很正常的事一样。 怨不得仙门所有人都喜欢芙灵。 当初她自拜入师门后,她很快便成了仙门人人都称赞的仙子。 人人赞她冰清玉洁,又夸她人品贵重,温婉贤淑。 那个初入仙门尚且天真烂漫的少女很快不见,芙灵在很短的时间就成为了端庄持重的云中仙子。 她是很多年轻弟子的梦中人,也是很多长辈批评女仙时说“看看人家某某”中的某某。 很多时候,芙灵代表着完美和绝对的正确。 可我实在厌倦了她这幅完美模样。 我看着只觉得厌烦。 在所有人眼里,芙灵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一旦和芙灵沾染上了关联,错的永远是我。 我扫了一眼她,没接她的话。 从前,输的永远是我。 唯有一次,那仅有的一次,我是胜利者。 看着那并肩而立的两人,思索了片刻,我唇角微翘。 我上前挽住了师父的手,强行挤进了他们之间。 芙灵因我的动作只得被迫往一旁退了半步。 我露出笑容,就像亲眼看到书中的天赐良缘被我亲手撕碎。 我故意靠着师父的肩膀,嘴角的笑堪称甜蜜,我说:“师父,你们在这里玩怎么不告诉我呢?” “芙灵来了这么久了,也不将人带回家坐坐。” 我又对芙灵说:“芙灵啊,你也不对,你只知对师父恭顺,怎不知……孝敬师娘?” 芙灵面色微滞,没有说话。 “虽我二人从前是同门,但如今身份变了,该有礼节还是要遵循的,你从小最懂事,怎么见了我这个师娘就如此蠢笨,不知礼仪呢?” 我欣赏着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