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下葬那日,送葬的队伍与一队要进城的车马冲撞上了。 徐励过去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 今日城外的人格外的多,出了这样的事故,许多人围观,也许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但是那道视线却似乎格外锐利,仿佛一道刺眼的光,仿佛能在他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他抬头望向前方,目光越过人群,只看到远处停了一辆马车,以及马车的车窗处微微抖动的帘子,并没有看到任何盯着自己看的人。 不过他们冲撞的似乎便是那辆马车所在的队伍。 不过还没等徐励走上前解决,马车已经开始走动,徐励并没有看到马车上的人,徐励收回视线,明明心里说不应好奇,却又忍不住问了在他过来之前与对方协商的李长青一句:“这是谁家的马车?” 李长青回道:“是知州家的马车。” “知州家表小姐身边的嬷嬷说今日往来的人多,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谁都不是故意的,因此并不计较,”李长青将方才跟对方的交涉告知徐励,“不过他们要赶着回去,就不做停留了。” “听说知州家的表小姐前些日子去京城探亲,”虽然跟着徐励,但显然李长青对于外边的事倒是听得不少,既然遇到了,他随口道,“没想到这么快便回来了?” 李长青还想说什么,徐励打断他:“长青慎言,不要妄议他人。” 虽然不让李长青多言,他心里却念叨了一句——原来是她呀。 唐婉临死前提起过的姑娘,徐励明白唐婉的意思,也并不抗拒,只是如今唐婉新丧,并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等以后、等……出孝了再说吧。 但出孝之后,徐励又觉得两家已经多年没有往来,贸然登门未免唐突,何况秋试在即,左知州作为州府的长官,也在监考之列,此时跟左家交往似乎有点走捷径之嫌,虽然他自认行得正,但是这样的误会,还是能免则免,他是真心求娶,可是时机不对,怕是会让左家觉得他动机不纯。 再说了,如今他身上除却秀才的名头再无其他,还是再等等吧,等他有了举人或者进士的功名,再提亲或许更有底气更有诚意一些。 他如愿中了举人,头名解元,依着惯例,知州应当会宴请所有举子,徐励觉得,这应当是一个与左家恢复故交的好时机,也是达成唐婉遗愿的一个契机。 不过在去赴宴之前,他收到了贺大夫婚宴的请柬。 对于贺大夫,他是有些愧疚在心的,如今对方成亲送来请柬,这是和解之意,徐励也有心和解,自然打算赴宴。 可是贺大夫成亲那日,他才知道,新娘是左知州家的表小姐。 他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有的往来,又是如何就走到了婚姻这一步,他只是在想,还好唐婉那番话只是他听到了,还好他还没去左家提亲,否则的话,就是坏人姻缘了,可是嘴上说得释然,心里却莫名空了一角。 感觉自己那一瞬间,似乎又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事物。 既然左家表小姐已经嫁人,原本提亲的打算自然作废,徐励也不想无端生事,这事情既然没有人知道,那就永远不要再有第三人知道吧。 他后来去了京城,中了探花选了官,贺大夫后来也带着妻子来了京城,徐励跟贺大夫甚少往来,其实徐励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不管是贺大夫还是左家的表小姐,都淡出了他的人生,仿佛从来没有过交集——本来也没有。 他很少生病,但即使是请大夫也嘱咐人不要请贺大夫,当然这一切不会被外人所知,否则只怕有人要编排他是不是对贺大夫有所不满。 瑞王倒台的时候,有人建议对追随瑞王的人株连九族,徐励想着左家表小姐与傅家的关系,担心她受牵连,极力否决这份奏章,说服陛下只对主犯问罪,其家属从轻发落,左家表小姐这样从小寄养在亲戚家又已经外嫁的人,自然不受影响。 可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人家借机休弃了那些瑞王党羽家的女子,徐励一边心中唾弃这些人,一边又莫名担心——若是贺大夫也休弃了左家表小姐那该如何……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担心而已。 贺大夫当然没有做出这种事来,想来也是,以徐励对贺大夫品性的了解,他也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何况左家表小姐背后还有左侍郎——对啊,当初的左知州已经升官,哪怕贺大夫真的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也是得掂量掂量的。 何况贺大夫也并不是那样的人。 很多年里他再也没有听说过左家表小姐的事情,再一次听到有关于她的事情,已是十年后。 贺大夫是医者,夫唱妇随,她也跟着一道学些医术,经年下来,
番外 无缘1(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