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傅瑶而言,此次殿试延期几日是她所知道的事实,但那毕竟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是不是还跟上辈子一样,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 所以初一前那几日,她还是将徐励给她的几篇策论看过且背下了,当然,上辈子徐励写的那篇,她不用背也记得——就是不知道万一这次殿试如期在三月初二举行,那策论的题是不是还是跟上辈子一样,总之是有备无患吧。 当然,她根本不敢将那篇策论默写出来——毕竟是殿试策论的题,万一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了,怕是要招来麻烦——不仅仅是徐励,左家也会受牵连。 好在初一那日,便得到消息说陛下御体微恙,明日的殿试暂时延期。 当然,也听闻有大臣上书说科举取士,兹事体大,不应延期,推举瑞王代陛下监考取士——但也因有更多人反对,所以本来初二那日的殿试,定然是要推迟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是跟上辈子那样,延期至初五——一切都还是未知。 所以不到最后,傅瑶始终是不能放心。 唐婉也担心徐励的殿试,吩咐厨房时刻备着膳食,也过来宽慰了“他”几次,只是傅瑶如今每次见着她还是有些心虚,不过估摸着是怕打扰“徐励”,唐婉每次待的都不会太久,要不傅瑶是真担心自己会露馅。 三日好不容易熬过,初四那日,终于定下了殿试在初五举办。 傅瑶的心终于是安定了七七八八,余下那两三分,估摸着是要等殿试放榜才能尘埃落定吧。 她以为初五便要殿试,殿试之后自己应该就不必再见徐励了,谁料到下午却听到门房那边传来话说徐励来了。 傅瑶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徐励不在家中安心备考,来找她是作甚。 她突然有些心慌,回想了一下自己过去好像跟徐励说过殿试会延期的话,徐励不会是想起了这些话如今来找她对峙吧? 她心里忐忑了很久,想着躲着也不是办法,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见了徐励。 徐励面上倒是没有要质问她的意思,看到她过来只是松了口气,迎着她道:“你来了。” 傅瑶心里始终是不放心:“你不在家中准备明日的殿试,来这里作甚?” 徐励也知道自己此刻来见她并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但—— 他看了看傅瑶:“没事,我看到你便安心了。” 傅瑶倒是从来没想过徐励也会担心,但仔细一想,对于世间男子、尤其是想着科举入仕的人而言,明日的确是值得在意的大事,就跟世间女子嫁人前夕一般,紧张也算正常的。 她心里总觉得徐励跟别人不一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其实仔细想想,徐励在别人面前如何她不得而知,但他在她面前“失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辈子的她跟徐励见面的次数太少,先是不可置信后来是麻木于他的冷淡,所以她心里徐励一直都是不苟言笑面无表情,以至于她常常忘了,如今徐励也不过是才过弱冠之年,他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所以她心中本来想嘲讽他胆小居然会紧张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终究是咽下了。 她其实不太明白徐励在紧张什么,殿试延期不是她替他去考,他不是更安心才是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过来又没什么大事,仿佛就是过来看她一眼似的,但若是非要问清楚怕是不能善了——其实傅瑶还是担心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赶紧道:“既然你见也见过了,那你回去好好歇息准备明日的殿试吧。” “好,”徐励点头,但脚下却没动,只是看着她:“你不要担心,我明日定会全力以赴的。” 傅瑶心道她干嘛要担心,明天又不是她上场……迟疑了一会,才回道:“我不担心,你也不必担心,平常心便好。”她反倒是怕他真的全力以赴,若是用力过度,谁知道到时候会出什么偏差。 徐励仍然没有告辞:“放榜那日你会去看吗?” 傅瑶知道他问的不是她会不会去看贴出来的金榜,这种事会有人代为去看,她不至于要去跟人挤着看这些,他问的是金殿唱名后,一甲与众进士拜谢皇恩后跨马游街的事情——每届科举,这都是必不可少的盛事,后边的琼林宴又不是人人可去,但是跨马游街是人人可看。 傅瑶平日里爱热闹,但是今年她并不打算去看——她去看有什么意思呢,她又不想学人榜下捉婿,更不想、也不至于特意去看徐励——万一他真中了状元,她得花工夫好好琢磨琢磨之后怎么拒绝他再来提亲的事情,万一他跟上辈子一样考得不好甚至考得更差,她去了是去看他笑话吗? 傅瑶便摇头道:“我不去。” 徐励语塞,低声道:“可我想你去。”
110 越界(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