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这句话在傅瑶脑海中犹如惊雷一般反复回响,闹得她头晕外加惶惶不安。 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能够知道! 虽然她很清楚,自己能瞒住徐励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她比徐励先得天机,她身边的人都是她的人,她抢先下手堵住徐励探查的机会——但是她也知道,她不可能瞒住徐励一辈子,徐励迟早会从那些蛛丝马迹之中摸索出什么,毕竟别人都盛赞他的聪明才智,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傅瑶很清楚,只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徐励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已经一个月都没来给徐励找麻烦了,意思也就是徐励已经一个月都没接触到她身边的人,不可能是从魏嬷嬷口中问出什么,那么是他自己想到的 就这几天里想到的? 傅瑶心中慌乱,在屋内来回踱步——徐励突然来这招,着实是打乱了她的步伐,想到徐励此时此刻可能正心中暗自得意地跟魏嬷嬷旁敲侧击证实她的身份,她恨不得现在就变回去……然而诚如她上次所得意的那样,这几日里徐励拿她没办法,相应的,如今她也拿徐励没办法。 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果然上个月不该那般得意的。 傅瑶在屋内转了小半天,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哪里露的馅,正要出去找李长青问清楚,刚跨出房门,突然听得外边闹哄哄的,傅瑶立在屋檐下,看着身着知州衙门的差人走进来,心中直打鼓——徐励果然没有说谎,他知道自己是谁,还告诉左棐了,现在左棐派人来接她了…… 傅瑶躲了几个月,因为一直都没有想好如何以这样的面目面对左棐,然而临到此刻,才发现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那是她舅舅,她的家人,她一直躲着像什么话。 傅瑶心中坦然迎过去,刚想开口,对面为首的那人已经拱手行礼:“徐秀才。” 徐励三年前就已经过了童生试,被人喊一声“秀才”也理所当然,只是……傅瑶有些讶异——这些人是来找徐励,不是来找她的? 随即又失笑,当然是来找徐励的,徐励再怎么着也不会把他俩的事对外广而告之,只是这些人为何要来寻徐励? 傅瑶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徐励留给她的话里没有提及上次那拜帖是否拿回,该不会是那拜帖被人拿去做文章加之之前李长青提及的秋试舞弊之事……该不会那拜帖也牵扯其中了? 傅瑶越想越不安——这些人不会是怀疑徐励也参与了秋试舞弊如今这是来搜查的吧又想起自己跟徐励的“通信”就压在枕头下边万一被人搜查出来……她与徐励的秘密就要被人知道了…… 思及此处,傅瑶更是慌乱,挡在门口,朝着来人行礼:“陈礼书。” 心下却在思量——来的是礼房的人,看样子果然与秋试舞弊有关,且又不是随便一人过来,而是派了礼房主事之人,看样子事情只怕还不小,就是不知道徐励到底牵扯几分。 傅瑶在锦州十年,平常会帮着阮如处理节礼,虽说不可能将府衙以及下辖州县所有人都记住,但是一些头目多多少少还是认得的,来人是锦州府衙礼房典史,典史一类为吏,没有品阶不入流,与左棐这类的官不同,像徐励程烨乃至何文良纪昌平之类的学子,十年苦读是奔着为“官”去的,通常对于这类小吏并不关注也多看不上眼,眼下被“徐励”认出,陈礼书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原本还有几分公事公办的严肃,瞬间变成十足的恭敬:“徐秀才有礼了,小吏前来不是为别的事,只是因着上月秋试舞弊案有些事需要徐秀才帮忙,放心,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傅瑶见他们并没有流露出要搜查的意思,点了点头:“那好,我随你们去。” “徐励”的愿意配合似乎又让陈礼书礼遇三分,有心卖好:“徐秀才若是不便,我等在此询问也行。” 傅瑶看了一眼他背后跟来的人,似乎有人不赞同,知道这种事被叫去问话不好搞特殊,于是摇头:“陈礼书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兹事体大,还是跟礼书前去府衙问话更为适宜,励也不愿让陈礼书为难。” 她不愿意这些人留在徐家,万一他们突然兴起要搜查怎么办,一直将人留着不止唐婉会担心,外人也会多加揣摩,再说了,去府衙的话……也许她能见到左棐。 陈礼书因点头,傅瑶跟着他们出去,李长青已经帮忙备了马,傅瑶不会骑马,便表示自己要跟他们走着去,陈礼书见“他”态度好,也或许是因为听过徐励的才名,并不打算为难“他”:“听闻徐秀才病体初愈,怕是体力不甚,我们替大人传唤徐秀才是为了问话,若是因此让徐秀才病重也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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