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里回来,天已经黑了,这时候上门叨扰似乎不便,加之唐婉一直盯着“他”,傅瑶便也作罢,打消了今日去寻程烨的念头。 第二日一早,傅瑶叫来李长青,虽然知道不可行,还是试探着道:“替我准备车马去程家。” 李长青仍旧是一脸为难,傅瑶便也不打算磋磨他——横竖他也只是替徐励办事而已。 徐家下人本就不多,尤其徐励身边就一个李长青而已,傅瑶如今能使唤的人寥寥无几,的确是有些发难——她虽然是去过程家的,可是以前去都是跟着阮如乘车马去的,自己一个人去却是没有过的事,故此她虽然知道程家在哪里……但知道归知道,程家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地名而已,怎么去的她并不清楚。 尤其徐家跟程家还隔了半座城,没人带着,傅瑶真的去不了程家。 把李长青支开,傅瑶思索了一会,不好惊动其他人,拿了拜帖和礼物,打算自己去程家,遇到门房问起,便说自己只是出去散散心,很快便回来。 出门之后便找人问了路,寻了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报了程家的所在,让车夫往那边而去。 左家原不是锦州人,只不过是因为左棐任锦州知州的缘故,故而这些年住在锦州,左棐两个儿子、傅瑶两个表兄均已年长,成家之后各自外任,因此这些年跟在左棐夫妻身边的,是傅瑶以及大兄左肃的幼子——两个表兄年岁大傅瑶许多,都已经各自成家生子,不过左棐夫妇不忍幼儿与父母分离,最近让人把孩子送到左肃夫妻身边了,所以如今锦州便只有傅瑶承欢膝下。 左棐在锦州知州的位子上一呆就是十年,而傅炜身在吏部,如今想想,这其中不会没有关系。 傅瑶在锦州待了十年,却也不敢说自己完全熟悉这座城——女子出行总没有男子便宜,以往傅瑶出行,多是跟着阮如坐在马车里,所到之地,无非各家官员的后院再之外就是寺庙,对于锦州的印象,不过就是隔着车帘,如云里雾里,亦或者是出行时仆从拥簇,如隔山海。 所以这么多年来,傅瑶算得上是第一次接触锦州的市井街道,难免觉得新鲜。 虽然心中记着正事,但路过书肆的时候,傅瑶还是有些按捺不住,想着反正有一整日,看看近来有没有新书也好。 这样一想,傅瑶便吩咐车夫停下,刚下了马车,便听得有人道:“这不是徐昱之吗?” 听到有人在叫徐励,傅瑶自然免不了回头,看到两个似乎有几分眼熟但是又叫不出名的年轻男子——似乎是徐励的同窗,傅瑶每次变作徐励时,怕人多时会容易露馅,通常不与徐励的同窗往来,一旦变作徐励,便借口身子不适回徐家,因此徐励的同窗里除了以前就认识的程烨以往,她并不怎么认识。 此时突然遇见,傅瑶难免有些局促,因不知道对方名姓,便只是作揖行礼。 似乎没料到“徐励”居然会理会他们,那两人倒是有几分惊讶,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便走到“徐励”身边,状似与徐励十分熟稔的样子,一人道:“过几日便是秋试,昱之兄弟不好好在家中温书,怎么有闲暇出来?” 另外一人道:“志良这说的什么话,昱之兄弟是什么人,自然不像你我这般需要苦读,对于秋试自然是成竹在胸十拿九稳。” “说到这个——”听到同伴这样说,何志良凑过来:“我与昌平倒是有些学业上的困惑,想要昱之兄弟替我二人解答一二。” 傅瑶哪里知道他们书院都教了什么,哪里敢随便应答,只好换顾左右而言他:“今日不巧,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先行告辞了——” “昱之兄弟要去何处?”纪昌平也过来,配合何志良不着痕迹地挡住“徐励”的退路:“难得相遇,不如我二人陪昱之兄弟一道?” 被不熟悉的人靠近,还是两个陌生男子,傅瑶浑身不自在赶忙摇头:“不必了——” “同窗一场,何必如此生分,我看今日昱之兄弟面上似乎有些迷惑,不如跟我们说一声说,”何志良并不就此罢休:“昱之兄弟这是看不起我二人了?” 傅瑶委实不知道徐励跟这两人到底熟不熟,但对方都这样说了,自己不给出个有利的理由离开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看徐励——她昨天已经在舅母面前将徐励诋毁了一番,今日再给徐励树敌似乎也有点过分,因此傅瑶只好跟他俩说实话:“今日还要去程家,不能与二位多聊,改天有机会再叙——”至于之后徐励怎么跟他俩相处,就不是傅瑶能管的事了。 “程子异?”纪昌平扬眉:“昱之兄弟去寻他做甚?” “你们俩先前不是吵了一通吗?”何志良看了他一眼,似乎知晓“他”去找程烨的意图:“依我说,他当初那般不给你面子,根本就没顾及你的颜面,昱之兄弟大可不必跟程子异那人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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