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才刚亮,一直记挂着、但是不知道何时睡过去了的傅瑶立刻便醒来了。 魏嬷嬷也睡得浅,看到她醒来,便服侍她洗漱,傅瑶却是不放心,用过早膳之后让人打了水过来,傅瑶一边沐浴净身,一边查看自己身子——自然是没什么异样,可是傅瑶心里还是堵得慌。 她病中初愈,魏嬷嬷放心不下,服侍她更衣完毕,便要替她梳头。 傅瑶看到梳妆台上压着一张纸,有些好奇地伸手抽过来,问魏嬷嬷:“这是谁放这儿的?” 魏嬷嬷便笑:“小姐这一病,倒似乎有些忘性了——这是小姐病倒之前撑着身子写的,压在这里说奴婢等人不许碰——小姐可是忘了?” “看我这记性,许是病糊涂了吧,”傅瑶连忙掩饰,但是她的确不记得有过这件事——那么这笺子,只怕是变成了她的徐励所留。 不过也许是她多虑了,也有可能是徐励没有变成她之前的她所留——这事情毕竟有些久远了,她不记得也不意外。 无论如何,总要看过之后才明白。 傅瑶指尖微动,正想打开这张被折叠起的纸,房门突然被人从外边大力推开,傅瑶手一抖,手中的纸便掉落在地上,傅瑶还没来得及看那上边写着什么,便听到一道有些急切却又恼怒的声音:“二小姐,老身听魏嬷嬷说你让他们返程回锦州?” 傅瑶叹了口气,弯腰想要把那张纸捡回来,魏嬷嬷已经先一步替她拾回来递给她,傅瑶不急着看,抬头看向闯进来的嬷嬷——在左家的时候,因为外祖母凌氏娘家的表姐凌萝偶尔也会来左家小住,左家上下将凌萝称为表小姐,对于傅瑶,便不再以表小姐称之,也不称傅瑶的姓氏,而是直称为“小姐”,隐隐有把她当左家的一份子之意,舅父左棐只有两个儿子,傅瑶便是左家唯一的小姐,自然没有排行一说,如今这嬷嬷张口便叫她“二”小姐,是因为这房嬷嬷是傅家的下人,而且还不是傅炘这一房的下人,而是傅炘兄长、傅瑶的大伯父、傅家最有出息的傅炜、吏部侍郎傅大人家的下人,更是傅炜的奶娘,傅家要接她回去,一个主子都没来,想来傅家或者傅炜对她也不甚上心,自以为让一个老嬷嬷来,就已经是给傅瑶和左家面子了。 人说兄友弟恭,这傅炜倒是一个十足的好兄长——傅炘不学无术混吃等死时他愿意养着傅炘,替他娶妻生女又娶妻生子,替他养着一家子人,傅炘想要“上进”,他便替傅炘疏通了关系替他谋求官职,傅炘丢了官,他也替傅炘想得周全,派了人去锦州把傅瑶接回来好替傅炘挽回声誉……当然了,也只有看在同朝为官的面子上,左棐才会给傅家几分面子,要是傅炘派了人去——左棐根本不会让人进到门里。 傅炜官职比左棐高,房嬷嬷一路上也不怎么客气,这不,连门都不会敲一下,便闯了进来。 虽然傅家是傅瑶的父族,但是左棐并不打算让傅瑶回傅家的——傅瑶外祖父早逝,外祖父过世时,傅瑶母亲左柔还在襁褓之中,外祖母一人拉扯着一儿一女,颇为不易,左棐年长左柔十余岁,长兄为父,极为疼宠这妹妹,结果左柔嫁给傅炘不过一载有余,便因为生育亏了身子最后郁郁而终,左柔过世不过三月,傅炜便替傅炘再娶,那时候傅瑶不过半岁,左棐放心不下外甥女,带着夫人阮氏出席婚仪——顺便看看傅瑶过得如何,结果发现傅瑶被傅家冷待,身边除了一个奶娘之外,就只有一个魏嬷嬷服侍,左棐哪里受得了,当即便闹了婚宴将傅瑶带回左家抚养,也因此得罪了傅家以及傅家身后之人,将其调离京城外任,若不是左棐福大命大,只怕早就带着一家子销声匿迹了。 发生过这么多事,傅家又对傅瑶不闻不问十几年,如今找上门来,左棐其实并不愿意让傅家带走傅瑶的。 回京之事,是傅瑶自己应下的。 看到房嬷嬷,傅瑶便想起自己当初为何答应——房嬷嬷说不动左棐放人,便找机会见了傅瑶,对傅瑶傅炜身居吏部,掌管官员考核,房嬷嬷吓她说若是傅瑶不回京城,到时候左棐的评核一定是下等……当时傅瑶到底年幼,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担心因为自己影响了舅父的仕途,又不敢告诉左棐原因、知道自己说出来左棐估计会说无所谓,可是傅瑶不可能心安理得享受左家的庇护却又连累左家,最后只说是自己想回去看看。 傅瑶自己想回去,左棐不好拦着,这才替她安排了人护送她回京。 那时候傅瑶以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选择,她以为回傅家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她没想到自己回傅家对左棐才是不利。 当初少帝即位时尚年幼,这些年把持朝政的是瑞王,一边是名正言顺却势弱的大统,一边是权势在手积威深厚却名不正言不顺,少帝年长之后,朝臣终将避免不了要做出站队。 傅家一早便站在了瑞王那边,而因着傅瑶的缘故,原本一直中立的左棐也被认为是投靠了瑞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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