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旁,一个圆脸白面的少年迎了上去,跟在那公子身后。 看这模样,对方似乎是个小厮。 但奇怪的是,江镜云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他。 到底是在哪呢? 她皱着眉头细细思索,而后倏然睁大了双眼,吃惊地微微张口。 昨日在她差点血溅当场时,穿着月白衣袍的男子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己一命,因那人身量欣长,离得又太近,她没能看到他的长相,却不经意瞥到了缀在他斜后方惊呼出声的圆脸少年。 那、这个蓝衫书生,难不成是他?! 待走得近些,小厮明安也注意到馄饨摊边正呆愣地盯着自家公子的姑娘,只觉得莫名眼熟。 那姑娘梳着妇人髻,虽穿着简朴,却难掩殊色,额前留了几缕未出阁女子才有的碎发,隐约遮住右额角的伤口。 等等,伤口?! 这不是昨儿那家媳妇吗?! 明安不由得惊呼:“竟是她?” 江镜云没想到自己会被认出,心中暗道糟糕,昨日那场假戏,因着出了意外,差点成了真,最窘迫的是,她竟然晕死在陌生男子的怀里。 她在现代活了二十三年,忙完学业忙事业,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结果一朝穿越,她就既有了死鬼丈夫,又有了个被许娟儿传谣的男人? 况且,昨日那场面着实不甚美好,以致于她现在感到没脸见人。 就在她起身离开之际,那蓝衫公子却微微侧身,顺着小厮的视线看了过来,浅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慌乱中,她对上那人的眸子,只觉心头一跳,赶忙抬袖掩面,继而强装淡定地朝一旁的小巷迈步。 摊主见江镜云这副奇怪的模样,面露疑惑,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记起这账还没结,立刻着急地喊道:“喂!姑娘!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江镜云听见后面上泛红更觉尴尬,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摸出三文钱递过去,低声说了句抱歉,而后匆匆逃离。 走到巷子口她才慢下步子,小心翼翼地回头,见那公子上了马车,她轻轻舒了口气。 城门口,许二叔的牛车正停在一边,等着载人回村。 片刻后,一个穿着书院儒衫的年轻书生走了过来,先是客气地和同村人打招呼,随即对江镜云颔首示意,温润一笑。 江镜云微愣,认出这儒雅的白面书生是柳家二郎,柳承。 一月前,柳承他娘私下里托人去三水村问了媒,问的就是江家。 柳承聪慧好学,是个读书的苗子,前几年考过了童生,将来说不定还能挣个秀才身,按理说是个好夫婿,可江家夫妇却拒了媒人,转头搭上了李家。 只因柳承读书费钱,家境贫寒,给不起李家那么高的彩礼,更何况他那秀才身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挣得。 如今,江镜云是丈夫新丧的寡妇,柳承却是个清清白白的书生,他们本该避嫌。 江镜云思及此处,只当没看见柳承,低头上了牛车。 回到杏花村,太阳还没落山,江镜云先去了一趟陈家,把她的主意告诉了王慧兰。 “南瓜馅饼?这是什么新奇的吃食?” “就是用蒸熟的南瓜和面,包上馅料,这样做出来的饼子又香又甜!” 二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就到了李家,却发现大门紧锁,李寡妇似乎不在家。 “这么晚了,你家那老太太还没回来?” 王慧兰不禁疑惑,但转念一想,因着昨日那出,李寡妇被村长骂了一通,算是坐实了亏待儿媳的名头,想必她也没脸待在村子听人闲话了。 “估计是昨天丢了面子,躲去她女儿家了。” “如此也好。” 江镜云从怀中摸出钥匙,一打开门,就见院子里乱糟糟一片,饿了一整日的鸡跳出围栏,四处乱窜,角落里拴着的大黑狗正在狂吠。 一时间,鸡飞狗跳的场景让她傻了眼。 江镜云这才想起今早她急着出门,忘记喂鸡了。 李寡妇把家里的几块地租出去给别人种了,平日收收地租,日子也能过得去,至于家中的活儿都是原主在做。 江镜云叹了口气,和王慧兰去菜园子挖了几颗青菜,摘了一个圆滚滚的南瓜。 将青菜剁碎了混着谷糠撒在墙边,那几只鸡咯咯叫着来寻了过来,在地上啄食。 一共两只母鸡,一只公鸡,吃完了也就安分多了,江镜云把它们赶回窝,还从中摸出四个鸡蛋,昨天的和今天的。 “慧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