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雅很温柔地轻声问她:“怎么了?” 温以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一个劲地哭,又害怕惹人不高兴,抽抽噎噎地往回咽眼泪。 以前她哭的时候,大人总嘲笑她,说她哭得丑,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哭的,明明都是她的错,她脸皮好厚。 所以她很多时候哭都是悄悄的,没有让人发现,大家就觉得她可能是没什么烦恼的。 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孩,哪有那么多所谓的烦恼。 温以有很多烦恼,一些小小的事情,和她自己有关,很少牵扯到其他人。 周雅什么都不知道,乔羽也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茫然地看着温以哭泣,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 后来的事情其实温以自己也记得不太清楚,她的脑袋迷迷怔怔的,周雅好像多问了几句,她抹掉眼泪,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不小心遇到了暴雨,然后没有带伞,淋得浑身湿透了。 她躲开周雅的关心,自顾自地说,现在自己得赶紧上楼去,换下湿衣服,洗个热水澡,然后裹进被窝里,好好暖和一下。 这是一个合理的理由,周雅没办法拒绝。 温以本来想到客厅打个招呼问问好再上楼休息,但她从玄关往里走,站在客厅前的酒柜墙边,大人们说说笑笑,并不在意她的到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打断他们的谈话,他们一边说一边笑得很开心,她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有些扫兴。 她一个人慢吞吞地往楼上走,扶着楼梯的扶手,软绵绵的。 周雅站在楼下看着她,乔羽站在周雅身边也看着她。 乔羽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他跟着周雅叫温以妹妹,温以在楼梯上也听得到他的声音。 周雅不想回答他,格外敷衍地回了句:“可能身体不太舒服。” 她把目光从温以身上移开,扭头看向乔羽,“她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乔羽有些窘迫地挪开眼,低声道:“我不知道。” 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一到秋冬换季,或者别的天气忽然变化的那几天,温以就总是咳咳咳地咳个不停,整个人蔫了吧唧的。 不少次他半夜被温以起床的动静吵醒,看到她坐在床边咳嗽 ,就着凉开水把一小把药丸咽下去。 那时候他还总是不高兴,总是告诫温以,说药吃多了不好,对肾不好,对肝也不好,小感冒一类的小毛病,注意保暖多运动锻炼身体,隔个四五天自己就能好,何必吃药。 温以每次都表面上答应得乖乖的,一转头又躲着他偷偷吃药。 她自己的免疫力不怎么好,平时运动又很费劲,生个病不吃药能折腾半个月也好不了。 她总是吃药,小时候喝那种很便宜一大袋的药,药效不怎么好,每天早中午一大碗苦药水,她自己给自己冲,生着病头晕目眩的,有时候没有热水,她自己实在没力气,就和着冷水胡乱咽下去。 时间长了她的胃也不好了,时不时地疼一疼,有时候疼得厉害,必须得吃止疼药,她就从床上爬起来,忍着疼去药店买药。 吞下止疼药以后,她在疼痛与疼痛的麻痹感中慢慢等待药效的发作。 她一般是躺在床上,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上个租客留下来的污渍,一大团黑漆漆的晕染,像是烟熏留下来的痕迹。 她觉得自己得找点什么东西来想想分散注意力,但她的生活快乐太少难过太多。 她本身不是一个消极的人,她也一直想摆脱那些消极情绪的牵绕。 于是她看着天花板上的那团污渍,开始想象它的由来,或许是一场小小的火灾,浪漫的情侣冒失地打翻了烛光晚餐的蜡烛,引起一团小小的火。 最后有惊无险,天花板染上这么一团无伤大雅的疤痕,而他们的爱情在风雨后更加坚固。 这是她在长大以后想出来的第一个故事。 她脑袋里攒着很多故事,她想过动笔写下来,但她心里有疙瘩,怎么写不下来。 年纪还不大的时候,她会动手把故事写下来,写在用完了的作业本背面,或者是攒一个月的零花钱花三四块钱买一个普通的厚本子。 她躲着人写,在午休或者下课的间隙,晚上睡觉了也会写,趴在门缝,像凿壁偷光那样,接着客厅里爸爸妈妈看电视的光,一笔一划地认真写下她脑袋里的故事。 她写了应该有一两年,一直没人发现,直到初二上学期,刚开学那一次运动会,她带着她的本子坐在树荫下写故事,远远地躲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