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眉心一跳。 那就是燕涵所说,初见晏晏的盛宴。 “爱卿有没有兴致?” 周熠暗暗赌气道:“不敢劳烦陛下,若无它事,臣且告退。” “不劳烦,梅深已经去取了。”龙座上的天子扬起俊毅的眉,看向下立的周熠,弯下唇角。 这家伙还别扭着呢。 盛宴图长十二丈,宽有三尺,是一副耗时三月的巨作,作画的洛商需将寿宴当日的盛景先牢牢刻印在脑海,细到每人的服饰,宾客的数目,再闭关作出此画。 也是因此,盛宴图上所描绘的那一刹那,是对洛商来说,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幕。 正是晏晏弹琴祝寿的那一幕。 琴音引来云鹤在承天门外横街上空飞舞长鸣,景瑞奇观,震撼人心。 而画中的晏晏,虽稚嫩如苞,却已有倾世之姿,在洛商绝妙的笔法下,愈发惊为天人。 恍如神女入世。 “此女子奇绝,朕亦记了她八年。” 闻言,痴怔的周熠猛然一惊,“陛下,斯人已逝。” 燕泽挑他一眼,“朕知道……朕托皇后给你的贺礼,你到底收到了没有?” 晏晏应是收到了,他没关心,亦没问,“……自是收到了,臣谢过陛下。” 燕泽拍他的肩膀,“那份贺礼很重要,你一定要收好。” “……是。” 燕泽锐利的眸光落回盛宴图上,“相如绿琦今犹在,不见当年献琴人[1],可悲,可叹啊。” 周熠黯然:“晏家被抄,绿琦琴不是不知去处了吗?” 燕泽笑笑:“想知道?” 周熠犹豫,在圣上面前,他还是少关心罪臣家的事为妙,“臣……” “朕可以送你。” “……谢过陛下。” 燕泽无奈一笑,这家伙倒真不与他这个皇帝客气。 于是离开皇宫后,周熠便驾马来到一处藏宝阁,金匾上“物华天宝”四字苍劲有力,一看就知下笔者不俗。 阜都寸土寸金,这“物华天宝”却能占去十亩地,楼连着阁,阁连着轩榭。 周熠五六年没回阜都而已,都不知都城西何时多出这样一个销金窟。 若早个十年碰见,这必是他与沈溦醉生梦死之地。 侍者瞧见周熠手中玉牌,将其往深处引,接连穿过十几座亭台。 “前姐夫。” 听到这个称呼,周熠眉目一沉,眸光凌冽地睨向朝他跑来的谢昕辰。 “下次再口无遮拦,休怪我拳脚无情。” 谢昕辰兴高采烈的大步子登时顿住,变成小步一挪,“武定侯,嘿嘿,武定侯。” 周熠待他走近,认真道:“我与你阿姊是朋友,是兄弟,亦可是姊妹,却绝无可能是恋人夫妻。旁人打趣也就罢了,你跟着胡闹,毁得是你阿姊的清誉。她说到底还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总是这般,传出去以后,你让她如何面对她未来夫家。” 谢昕辰很少见周熠这般认真耐心地解释这种事情,听得十分入心。
起疑(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