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脱口而出,快到晏晏的脚都没来得及挪开一步。 “那我去催催醒酒汤。”晏晏实在受不了周熠身上的味道。 “夫人,醒酒汤煮好了。” 晏晏苦笑一声,拉开门,从淡茜手里接过醒酒汤。 周熠一饮而尽,重重将汤碗敲在桌上,转身进了净室。 不知为何,晏晏适才似乎从周熠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无端的恨意。 若说他厌恶自己,晏晏还能理解,这恨……从何谈起? 今晚周熠没再提自己爱睡床沿一事,乖乖爬进里侧,晏晏吹灯后躺在外沿,捏着喜被的一角。 周熠不安地翻身向里,晏晏手里一空,弱弱道:“侯爷,被子……” 周熠将冗在里侧的被子匀给晏晏,冷道:“明日让她们再找一床被子出来。” “也好。” 未落红的白喜帕,新婚翌日的晚归,第三日的分被而眠……晏晏有预感,再过几天周熠便会随便找个借口与她分房。 晏晏虽心有怨怼,但却只能乖乖顺其意。 可她的顺从,平白无故让周熠愈发烦躁。 晏晏轻柔地扭头望着周熠,他卧如连绵的山峦,侧颜的轮廓如石峰般冷毅,饶是他紧闭着眼,分明置身在朦胧的黑暗里,晏晏也不敢多看 她想问他这么晚去了哪里,跟谁在喝酒,为何会醉成这个样子。 可却问不出口。 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谁都可以质问他,仿佛唯独她不行。 不过无妨,就算抓不住武定侯的心,她依然可以当个无可挑剔的武定侯夫人,这般安慰着自己,很快便安然入梦。 周熠听着枕边人细而绵长的呼吸,心里一阵阵梗痛。 她还真能一句话都不问,就这么睡着了。 思及此,又不禁暗暗嘲笑自己,她向来如此,他早已不是第一次领教她的无情。 - 刚入子夜,晏晏被窸窣的声音吵醒,身侧空着,仔细听才意识到那是净室里传出的呕吐声。 她披衣走到周熠身边,蹲下.身递给他一杯温水,一壁轻轻抚拍着他的背。 精壮的背部肌肉让她微微一抖,但下一息,她便扼杀了脑子里那奇怪的念头。 “吵醒你了?”周熠吐得脸色都在发白,难受得捂着腹部,再没有多余的力气给晏晏脸色。 晏晏心道你废话,默了半晌,她终于还是问出在睡梦里质问了周熠足有千次万次的话,“你今晚去哪里了?为何喝这么多酒?” 周熠轻笑一声,瘫靠着浴桶,“怎么,夫人在质疑我的忠诚?” “没有,我只是……”是个新婚妇人都会好奇自己丈夫第二天就晚归到底是死哪里去了吧。 “调查我。” “侯爷不想说便罢了,没必要无端揣测我。” 周熠颓丧地一脚踢开他抱着干呕了半晌的木盂,嘟囔:“呵,又不乐意了。” 晏晏已习惯他的冷怒无常,见他一直用拳抵着腹部,脸色难看,便近身握住他的手腕。 周熠浑身一颤,“做甚?” “帮你按按穴位,会好受些。” 说着,晏晏轻轻掰开他因紧张而攥紧的拳,认真按着他的关冲穴。 晏晏的手又软又嫩,捏着周熠粗粝的掌心时,就像一块温暖的玉贴着他的大手。 夜很宁静,刻漏兀自奔流。 周熠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眼神中的警惕已悄然被柔软驱逐侵占,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她安静不争,像温柔的春柳。 静默不言,却一点点令周熠不安烦躁的情绪都归于安宁。 “有没有好一些?” 周熠紧张地挪开视线,绷直嘴巴摇头,“哪能这么快?真若如此,你岂非神医了。” 晏晏鼓起香腮继续按他的穴位,没有就没有,非得讽刺她两句。 周熠压着笑意,心安理得放肆大胆地盯着晏晏胜雪的容颜。 年少时,他抱着搅黄这桩婚事的心情故意翻晏家的后院,为的就是送晏家一个理由退亲。 可谁知,他单是从簇新的桃叶间望见了这水灵的小丫头一眼,便生出非她不娶的念头。 她太好看了,比她那一院的牡丹芍药还要惊人三分。 晏家藏她那么紧,不是没理由的。 事实也是,哪怕一别多年,他的心却再未有过如初见晏晏那般激荡而疯狂的
忌日(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