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宦官去买小报,若哪天宦官没抢到,甚至会受到责罚。 崇宣帝认为小报有弊有利。 小报把官员的私事窥探得一览无余,本不该让百姓知晓的政事,也被写了进去。 可若是没有这小报,崇宣帝到现在也无从得知哪些官员品德不端,哪些官员嗜赌成性,滥用职权。 是以,崇宣帝暂时对小报处于纵容的态度。 贺骥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完了。 到底是武将出身,面对千军万马尚且能勇往直前,贺骥以平常心回道,“臣带他入宫了。” “如此甚好,让朕看看名扬汴京的贺小郎君,有没有当年建威大将军的风范。” 崇宣帝的一言,令其余大臣纷纷望着坐在贺骥旁边的少年郎,正面瞧,剑眉英挺,侧面看,下颌分明,湛蓝的衣袍同夜色相融,高束的墨发飘动。 风范嘛,若是在战场上,起码也是敢热血冲在前线的小将军,但样貌……怎么瞧都跟贺老将军搭不上边。 贺昀初见龙颜,紧张是一定有的,惊恐是谈不上。 原来天家会看小报。 贺昀这般想着,不慌不乱地站于台阶下。 他该怎么向陛下自称来着?老头子之前压根没教他。 贺骥藏在衣袖里的手出了许多汗,糟糕,臭小子愣在那儿了,往常叭叭个不停地嘴成了哑巴。 何以配得上大英雄的称号。 少年吐字清晰,满是朝气地说:“将军府贺昀,拜见陛下。” “免礼。”崇宣帝喜欢看少年郎朝气蓬勃的样子,许是担心贺昀会怕他,问话时轻声细语,“是你造出了火炮?” “不。”贺昀直言说,“那火炮是我和朋友以及府中家丁一同做出的,不知为何让写小报的贩子编造成那样了。” 崇宣帝爽朗地笑道:“你模样是跟你父亲不像,但都为秉性纯朴之人,朕当时也怀疑,一个小小的少年郎,倘若做出这等厉害的兵器,我燕朝的武将,还要他们有何用?” 贺昀赞同地点了点头,天家不愧是天家,既愿意相信他的话,又能分辨是非和真相。 他说:“陛下真聪明。” 贺骥头脑发昏,这小子简直口出狂言,陛下当然聪明,还用得着他说吗?这是他该说的话吗? 崇宣帝眼角的鱼尾纹扬起,即使是与他最亲近的五皇子赵景祯,都不会轻松地说出来这种话。 在将军府长大的孩子,是和书香门第的孩子截然相反。 “火炮虽不是你一人做出,却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崇宣帝问道,“你可否告诉朕,为何要做这火炮?” “我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爱摆弄兵器,所以突发奇想,想着自己做出来一件兵器,”贺昀把现在当做是在文舒堂解答夫子的问题,两眼真诚地说,“要做兵器,肯定是要做最好最厉害的。” 实诚,乐观,城府浅,是崇宣帝对贺昀的印象。 崇宣帝直接问道:“那你将来是想入朝为官,还是如你父亲一样,到战场报效燕朝?” “我也正在纠结。”说一次谎就够了,贺昀忧愁地叹气。 崇宣帝鼓励道:“现在纠结不打紧,男儿志在四方,朕觉得你无论选择哪一个,皆可为燕朝增光添彩。” …… 听完天家问贺昀的话,云栖的感受颇深。 原来孟潇潇那日说得不错,原来天家也会看小报,这是其一。 其二,天家的脾气很特别,她以为长辈的脾气都大差不差,爱说教、爱劝人读书,或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而天家好像哪一点都有,又好像哪一点都没有。 总之若是无事,她希望不要见到天家比较好,这次坐着马车入宫,母亲隔一会儿就让父亲看发髻是不是乱了,发簪有没有歪…… 连国公夫人的大嗓门也变成了细嗓子。 “栖栖呀,你尝尝这个。”国公夫人夹了一块糖醋藕片放在云栖的小碟里,“元朔说你喜欢吃酸甜可口的,我方才尝了,味道极好。” 云栖抿唇笑道:“谢谢夫人。” 国公夫人打趣道:“好些日子没见,你和伯母生疏了,看来我往后要多去伯爵府走动走动。” 自从在东平王府结识了云夫人,她常去的地方除了樊楼、布庄,便是伯爵府了。 国公夫人吃斋念佛近三十年了,她深信天下因果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 云夫人的娘家在青州,她的娘家也在青州。 云栖生于寒冬,元朔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