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嘉沉默须臾,说:“我阿兄被你伤着了心呢。” “你是没心肝,还是真糊涂?你以为是我让阿兄去接你的吗?”姚清嘉一连三问,碍于周围有旁人,委婉道:“我跟阿兄说你要徒步下山,他只问我你在哪座山,就骑马赶去了,生怕你遇到不测。” 云栖一头雾水地问:“姚郴哥哥生气了吗?” “我去他书房问你是否平安到府,他的样子看着挺失落的。”姚清嘉回想着阿兄的神色,嗯,失落是不太明显的,但相比之下,跟平常毫无表情的脸是有很大区别的。 姚清嘉确定阿兄是喜欢云栖的,她若不帮帮闷葫芦兄长,这辈子怎能娶到云栖? 刚才她的言语有诸多暗示,以云栖的聪慧,应该懂得她话里的意思。 云栖哪里懂得姚清嘉的暗示,笑着说:“姚郴哥哥没生气就好,那……姐姐恼我吗?” 姚清嘉看着云栖单纯天真的圆脸,想来云栖不是没心肝,不是装糊涂,而是真的不懂。 算了,今日是她莽撞心急,忘了云栖还未及笄,对情爱难免会迟钝一些。 无论姚郴以后有何表示,姚清嘉绝对是支持的。 毕竟云栖是她的好姐妹,假若将来能嫁进东平王府,做她的嫂子—— 光是想想,她的心就怦怦地跳。 姚清嘉的语气恢复如常:“我恼你作甚?你放心好了,我阿兄对谁都不会生气的。我是头一次看见他失落,所以感觉新鲜,才说给你听的。” 云栖见姚清嘉总算不再发问,暗自松了口气,后背压得大山如烟雾飘散。 在男女之事上,云栖是一窍不通。 弹琴奏乐、背书写字,不过是动动脑筋动动手。至于这情情爱爱,对于她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小姑娘来说,实属一道难题。 何况云栖现在不仅要思考贺昀要耍什么诡计,还要琢磨如何教训朱元魁。 即便再聪明,脑袋也装不下这么多事。 一开始她是怕清嘉姐姐为这事恼她,姚郴为这事生气,这会儿冷静下来,是她度君子之腹了。 虽然清嘉姐姐不介意,可她不能做小人。 “姐姐,我的压胜钱还剩十两白银,明日我请你们去樊楼用膳。” 姚清嘉抿唇笑道:“得了吧,我的压胜钱比你多十倍,岂能让当妹妹的请我?恰好丹阳郡主初来我东平王府念书,我身为父王的女儿,是该尽尽地主之谊的。” 次日,云栖她们几个女郎在樊楼用了午膳,席间谈笑嫣然,从闺阁的烦心事说到最近汴京的奇闻。 云栖咬着枣泥糕,舒坦的靠在玫瑰椅上。 今儿早她给贺昀买了包子,原以为他又要提奇奇怪怪的要求,结果他出奇的宁静。 而且贺昀边吃边捧着书看,瞧着十分古怪。 云栖觉得,他看得可能也不是什么正经书。 几个包子换来了一晌的安宁,值了。 云栖身旁的女郎讲着汴京城兴起卖小报,老百姓每日照时去抢着买。 这小报写的内容范围甚广,譬如某朝廷二品官醉酒后,偏巧被天家召见,嘴上的唇脂印都没来得及擦干净。 另有敢直接道出官员的名字——枢密院的副使钱庚在城外的田庄养了一个外室,那女子身段样貌不凡,原是前朝皇帝的婕妤,天家知晓此事后,下令处死了外室。 “我长兄天天守着时辰去买小报,据我长兄说,卖小报的人可是从省院里边打探来的消息,十有九真呢。”孟潇潇是镇国公的外孙女,说起来,她跟云栖是带点亲戚关系的。 她母亲安平郡主是云夫人的表姐,亲密无间。 云栖和孟潇潇是同辈,两人见了面,就欢喜地打成一片。 云栖问道:“小报在哪卖呢?” 孟潇潇唔了一声,探头笑道:“就在樊楼后边的那条小巷子,妹妹想买吗?” 云栖摇头说:“我只是好奇这卖小报的人若写出了假消息,会不会被官府抓?” 她对小报倒是无多大的兴趣,还好听了这么半天,孟潇潇没有说父亲的囧事。 依着父亲的性情,假若他的事全然被百姓当成了笑话去看……恐怕要寝食难安。 其他女郎亦问道: “是啊,造朝廷命官的谣言,泄露朝堂政事,来赚不义之财,怎么没有官府抓他们呢?” “这个问题,换作是旁人,还真不能给你们答上来。”孟潇潇拉长语调,竖着拇指说道,“写小报的贩子为了赚足噱头,故意夸大了讲,你们想想,连天家都在看小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