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你就别来帮倒忙了。” 没费多大功夫,车夫把马车从淤泥里推了出去,嘴里咒骂着:“乖乖喲,哪个脑子长坑的在路中央挖西瓜坑。” 他逆雨小跑,这场雨伴着雷鸣,声势极大,其它动静都被雨声掩盖,车夫浑然不知危险正在靠近,等他反应过来...他都没得反应的时间,就被人从身后蒙住了嘴,迷晕过去,丢在路边。 马车继续前进。 马车走了许久,赵鸢察觉出不寻常来,按照车夫的速度,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驿馆了。 她在车内问道:“大哥,还有多久能到驿馆?” “怕是得等到下辈子了。” 回答赵鸢的,是一个妩媚风骚的女人声音。 赵鸢惊呼:“北凉公主!” 沮渠燕笑咯咯道:“女相公记性真好啊!” 赵鸢推开马车车门,北凉燕一席草披裹身,翘着二郎腿,正拼命抽打马屁股。 赵鸢道:“你不早已带兵回了北凉?现下要带我去何处? ” 沮渠燕傲慢道:“自然带你去死了,难不成带你去玩儿啊,蠢笨的汉女。” 沮渠燕从小就意识到力量是女人最大的弱点,所以她练全了十八般武艺,一记手肘便将赵鸢拍晕了过去,赵鸢倒在她肩上,她又速速喂给赵鸢一粒迷药,将她塞回马车。 沮渠燕呢喃:“我也不想叫你当我的替死鬼,谁叫你偏偏要跟我长一样高的个头,怪你自己吧...我若难逃此劫,那你在地府等等我,咱俩来世投胎做亲姐妹,我多罩罩你。” 她将赵鸢丢在一处废弃的佛庙里,迅速将二人身上的衣物调换,驱马离去。 夜里赵鸢在破庙中醒来,雨还在下。她是冻醒的,眼一睁开,饥寒交迫,一道闪电伴着惊雷,正好照亮破庙里的怒目金刚。 赵鸢母亲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为教育她向善,恐吓她人做了坏事是要下地狱的。 眼下这场景与地狱毫无差别,她头疼欲裂,以为自己真的掉进了地狱里受刑。 她反省道,自己从未做过坏事,若说有...便只有心向李凭云,背叛婚约这一桩。 “蠢货,你清醒点,世上何来神佛,别自己吓自己。”心中另一个声音责罚着她。 “醒了?” “啊!!!” 赵鸢惊叫出声。 大半夜,这破庙里除了虚弱的她,还有一个男人,不论对方是人是鬼,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出声,她的嗓子干涩欲裂。赵鸢终于意识到,自己应是发烧了。 “阁下,我长安赵氏,当朝太傅的独女,陛下钦点的进士,凡事好商量,你放我一命,不论你提什么要求,赵家都会满足你的。” 她扯着虚弱的嗓子,壮着胆和对方谈条件。 “赵大人,既然病了了,就少说两句吧。” 声音来自她背后,对方声线低沉,冰凉入耳。 “李大人?你怎会在此?我...我又怎会在此?” 李凭云回想今日回到驿站看到沮渠燕穿着赵鸢的衣裳在屋中等他,二人身形相当,他以为是赵鸢闯入了他房屋,还惊吓了一番。 他将一切始终简短地告诉了赵鸢。 沮渠燕带兵回北凉的路上,士兵突然与她反目,暗算于她。她一路遁逃到玉门关,实在逃不动了。 她的计划本是找个替死鬼拖延时间,自己趁机去搬救兵。 赵鸢不幸被她选中,成了那个替死鬼。 她也聪明地明白了,李凭云赶在了追杀沮渠燕之人的前头找到了她。 赵鸢察觉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大氅,大氅上有淡淡的墨香,她捏了捏大氅衣角,“李大人,如此漆黑,为何不点灯?” “六子正在引开北凉追兵,你我在此藏身,不便点灯。” “我竟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李大人,我没什么江湖经验,见识浅,你莫见怪。李大人,我们何时能离开此地?” “等六子回来了。” “他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赵鸢的声音都在打颤,李凭云听出来了,她很冷。他在此处找到被迷晕的赵鸢时,她已经发烧。白天淋了雨,庙里湿寒,不发烧就怪了。 他身上还有一件袍裳,也只得脱了盖她身上。 “你不必担心他。” 黑天摸地,赵鸢察觉到他扔到自己膝上的衣服,“李大人,我不冷,你穿着衣服吧,别冻出风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