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让裴瑯送她前来的原因。 可赵鸢左思右想,自己不能依赖裴瑯。且不说她和裴瑯最近争执不断,就算他们二人相亲相近,她靠得了裴瑯一时,能靠他一世么? 这始终是她的仕途,不能总是由别人搀扶着她走。 她决心自己面对晋王,所以打断了裴瑯的话。 “王爷,想必...”赵鸢也陪他们一起装傻,“胡十三郎是真的误会了您的意思,我如今毫发无伤,您莫要责怪他。” 晋王眼神震了下,多亏眼皮厚,才没被看穿。 “赵大人真是大度,胡十三郎,还不给赵大人磕头?” 胡十三郎委屈道:“她她她绑着我,我跪不下去啊。” 赵鸢逼自己假笑:“王爷,这胡十三郎性情挺豪爽的啊。” 晋王捧起茶杯,“性情豪爽有什么用?连人话都听不懂,废物一个。” 赵鸢忽然弯腰作揖,“王爷,这种废物留在您身边,想来只会坏您的事,下官初来乍到,正缺个私奴,斗胆请王爷将胡十三郎赠于下官。” 把胡十三郎交还给晋王,就是把他刺杀自己的证据还了回去,交给裴瑯让他带去长安,那是借裴瑯之手,把证据交给陛下,这两条路,不论如何取舍,她都只是一枚棋子。 昨夜她在魁星楼看得一清二楚,这些男人,不论平日立场如何,上了酒桌,都是禽兽,没一个可信的。 她不能把自己交给任何人。 既已入局,哪怕当个破烂棋手,也好过当一枚棋子叫别人驱使。 对晋王来说,把胡十三郎按插在赵鸢身边正合心意。 “行啊,一个奴隶而已,回头本王就把他的奴契转给赵大人,当是给赵大人新官上任的赠礼了。” “多谢王爷。” “□□娘的。”晋王突然大骂一声,赵鸢一个抖擞,以为他在骂自己,遂低着的头不曾抬起。 她在余光之中,看到晋王一脚踹向给他捏腿的胡女心窝,耳旁再度响起晋王的声音,“男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是婆娘该有的智慧。” 他看似在斥责胡女,实则指桑骂槐。骂完胡女,晋王又道:“赵大人别见怪,本王就这暴脾气,看不惯自作聪明的女人,这胡婢擅作主张捏了本王的伤腿,本王骂她两句,应不为过,赵大人回了长安,可不要去陛下面前告状啊。” 赵鸢隐忍道:“下官地位低微,要见陛下一面,难如登天。” 晋王忽然看向一旁的安都侯,大笑道,“小侯爷,你这未婚妻有点意思啊,本王跟她开玩笑,她竟然当真了。” 裴瑯挤出一个难堪的笑容。 晋王叫了人去准备了茶点,等茶点的时候,他同裴瑯谈话,赵鸢就一直站在旁边候着,直到茶点来了,晋王才道:“赵大人,怎么一直站着啊?” 赵鸢道:“王爷没让下官入座,下官不敢坐。” 晋王道:“赵大人,你是县吏的时候,咱上下有别,但你若是安都侯未过门的妻子,那咱就都是一家人,你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赵鸢脸上的假笑越发尴尬。 老鸨一一介绍介绍了点心,最后又补充一句:“这道莲子黑芝麻糕,是婉柔亲手做的,特地给安都侯补气血的。” 裴瑯脸色发沉,“我等在此吃茶,未允许你开口。” 这顿茶点是都是江南风味,赵鸢许久未吃到如此色味俱全的点心,甜食下肚,烦恼过半。 晋王用茶水把嘴里的点心送下去,道:“听说肃州田刺史学馆办的不错,王善人是凉州第一儒,此次本王与他前来,是向田大人取经,明天早晨我们去拜访学馆,小侯爷跟太和县丞同行,赵大人作为大邺第一位女学士,前无古人,学馆的学子肯定乐意听得赵大人指点,明日赵大人就随我们一起前去。” 赵鸢明明知道晋王是借北凉一事向她发难不成,便拿访学一事当台阶下。可她诸多优点,偏有一处致命伤:耳根子软。 别人刁难她千句万句,夸她一句,她就不记恨了。 赵鸢忙道:“多谢王爷。” 裴瑯不安地看向赵鸢,赵鸢同他对视一眼,便低头继续去吃糕点。 回程路上,二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只有胡十三郎一人叨叨:“女相公,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也忒小肚鸡肠了。” 赵鸢不曾理他,到了驿站,她找人将胡十三郎押了回去,自己欲回屋,裴瑯叫住她,“鸢妹,我有话要跟你说。” 赵鸢站在青天白日之下,道:“你说。” “你真要把胡十三郎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