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骆雪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失眠了。 她心里觉得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万籁俱寂,楼梯口的座钟敲响了。震耳的钟鸣声令人心惊。 骆雪又翻了个身,目光转向了紧闭的房门。 岑寂还在楼下巡夜没有回房,像是在躲着她。 趴在床头的小巴睡得香甜,任她在床上如何翻来滚去都没闹醒它。 骆雪伸手揉了揉小巴睡到翻起的肚子,愈发烦躁。 睡不着,她索性坐了起来。 起身走去书架前,想从书架上找本书看看,寻思着或许能助眠。随意拿了本书,坐到沙发边,开灯翻开了书页。 “黑白无常,以太极图中阴阳鱼的属性区分,能自由游走在阴阳两界之间。” 不是刊印版,看着像是手写体。 奇怪,这是本什么书?骆雪狐疑翻看书封。黑色硬纸板的书面,没有任何文字。 她纳闷摸了摸书封,重新翻开书页,继续往下看。 “白无常,是从阴间派往阳界给亡灵引路的使者。白无常属阳,为男性阴魂引路。黑无常属阴,为女性阴魂引路。黑白无常际遇不同。相传白无常是人身所化,缘因遭了情劫乱了阴阳秩序受罚,生生世世需徘徊在阴阳两界之间为亡魂引路当差。魂无归所,永堕地狱。白无常,原名……” “咔哒——”有开门的动静。 是岑寂!骆雪鼻翼翕动,迅速躺倒在沙发上闭眼装睡。免得他一会儿进来,与他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尴尬。 进门的脚步声渐近,她不知在因何紧张,呼吸都跟着放缓停滞了。 岑寂站到了她身边,闭合的眼皮前能感觉到一片被遮了灯光的暗影。 他在她身边短暂驻足,拿走了她手里的书。 眼前的暗影移开,有脚步声。骆雪悄悄睁开一只眼,看他走去了床边,抱起了床上皱成一团的被子。 他抱着被子很快折了回来。 骆雪立马闭起眼睛,继续装睡。 岑寂弯腰低眸,盯着她频繁颤动的眼睫看了会儿,手中的被子丢到了她的身上。脱衣转身,垂下的手不忘给她拉一下被角,将她的脸囫囵罩进了被子里。 “……”他是不是知道她在装睡?躲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敢动的骆雪这般想着。 “骆雪?”伊桃伸手在骆雪眼前晃了晃。 “嗯?”骆雪回神看她。 “你怎么脸色不太好,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伊桃担心道。 沙发太硌人,昨晚没怎么睡好。 骆雪正犯困,张嘴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到一半,与岑寂看来的目光撞上,给她剩下的半个哈欠直接吓没了。 她也真是胆儿肥,敢对堂堂七爷说出那般调戏之言。现在被他眼风一扫都觉得心惊,一颗心突突直跳,冲头的睡意都给吓没了。还真是提神醒脑啊。 奇怪,她原本是不怕他的呀。最近怎么…… 见她又在恍神,伊桃凑近了看她:“骆雪?你没事儿吧?” “没!”骆雪匆匆收回视线,摇头道:“没有。” “那我怎么看你总心不在焉的?”伊桃犯了嘀咕。她接过叶泊分来的一盘红薯,转手给骆雪递了过去:“没吃饱吧?再吃个红薯?” “刚出锅的,小心……”伊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对着盘子上手就抓的骆雪被烫的“啊”了一声。她迅速缩手,捏住了耳垂。 伊桃愣了一下,挺坚持地把还没说完的话说完:“烫。” “……”骆雪与她无声对视了两秒,“你下回说话快点。” “啊。”伊桃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忍不住想笑。她小幅度转过头,往装没看见的岑寂那侧偷偷瞄了一眼,低着声问:“你是不是跟七爷吵架了?” 骆雪鼓起腮帮子吹了吹盘中的红薯,竖指试温,抽空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问?” “我看你俩都不说话。”伊桃道。 “伊桃。”坐在不远处的于逸叫走了她。待伊桃坐回了他身边,他才附耳叮嘱了句:“别瞎打听。” 骆雪暗松了口气,抓起盘中吹温的红薯,剥开皮刚要咬,忽地瞥见一道黑影走了过来。 她半张着嘴抬起头,与岑寂低下的眸光撞上了。 愣了一下,她把手中的红薯往上举了举:“要吃吗?” 岑寂同是一愣,旋即不动声色地弯腰咬走了她手中剥了皮的红薯,衔着红薯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