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累了。歇脚的间隙,骆雪瞧见小巴爬上了田间高高垒起的草垛,她跟着爬了上去。四仰八叉地横躺在草垛上,眯眼看天。 岑寂丢了颗糖上去,正巧砸了她的脑门。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骆雪摸走了从她脑门上弹开的糖,剥开糖纸把糖送入口中:“四方的天。” “嗯。”岑寂退行了几步,斜靠在树下,看着草垛上舒舒服服躺着的一人一猫,略沉吟,问:“七十的意思,琢磨明白了吗?” 在村里打听了一天的消息,勉强凑到了一些零碎线索。 有无知的孩童触碰了村中的禁忌,开启了巫女的诅咒。需连着七日用年满七十岁的七位老者祭山,才能平息巫女的怒火。 传言祭山的老者会涤净灵魂直往西去。庆典宴的目的就是祈愿老人得道升天,可安心上路。 实则是用老人的死,换取村中的和平。顾念家中的晚辈,那些老人便也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自愿祭山。 “七十,七十?七十岁的老人。七天的话,是要凑满四十九个?”骆雪有一点还没想明白,“可村里七十来岁的老人看着好像也没那么多,更何况是刚巧七十岁的。不足的数额该怎么办?” “外乡人。”岑寂提醒道。 “外乡人?可外乡人中有正好满七十岁的人吗?”骆雪越发不解,“我瞧着,外乡人里年岁最大的,最多五六十吧。” “我也就是这般猜测,再往后看应该就能知道了。”岑寂顺着她的目光往天际看了看,“走吧,天快黑了。” 在提前约好的地方集合。 叶泊取代了祁阳从前的位子,在户外支起了简易灶台,为团队众人准备晚餐。他烙了些饼子,简单煸炒了几个配食的小菜。 众人排着队领完餐,他另拿了个盘装了两块饼子和一些菜,给一直缩坐在角落的祁月端了过去。 自祁阳死后,祁月已经不吃不喝不说话好几日了。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快扛不住了。 骆雪和伊桃都没能劝动祁月,见叶泊朝她走了过去,两人的目光同步转向了祁月。 她蜷抱着双臂,双目无神地盯着脚下的地面,嘴唇已经干裂到开了血口子。 叶泊把手中的吃食给她递了过去。她像是完全瞧不见有人过来,一动也没动。 “祁月。”叶泊蹲到了她面前,伸手捋开她遮眼的乱发:“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祁月的眼珠动了动,似是听到了他的话。 “吃吧,”叶泊把饼又递到了她面前,“吃下去才有力气。” 祁月盯着他送到自己面前的饼子愣了许久,慢慢朝盘子伸去手,抓住了盘中的烙饼。她张嘴咬住了烙饼,嘴角裂开的血水沾到了饼上。和着血水咬下一口,囫囵往下吞咽。 食物还没能咽下,她就被入口的饼子噎住了。她偏头吐了一阵,还没能吃下一口,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骆雪下意识站起身,被岑寂拉住了手。 岑寂暗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骆雪转头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回去,心不在焉地看着吐到眼眶泛泪的祁月。 叶泊盛了碗热汤,用勺舀着,一口一口在喂她。 祁月没再抗拒,张开嘴,艰难咽下嘴里的食。她的状况很不好,虽是吃了一些,但入腹的食物也是吐了大半。 转眼入夜。 寻到安全屋,岑寂叫住了安排人手巡逻的叶泊:“你负责统计一下队里人的岁数。” 叶泊点点头,按他的吩咐去统计了。 祁月虚弱至极,已经蜷在楼下的椅子上睡着了。 被她紧抱在怀的小巴不敢动,一双眼眨巴眨巴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骆雪。 伊桃给祁月换完伤药,拿了厚毯给她盖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温。 骆雪走近了些,低着声问:“她好点了吗?” “伤是好点了,只是……”伊桃拉住她的手,示意她走远些说。 骆雪会意,与她一起走去了楼梯口,在台阶上并肩坐下。 “她要是还能再哭一哭,或许人会好受些。可她……”伊桃往回看了一眼,忍不住叹气:“她这是在折磨自己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骆雪记起来了。祁阳死的那晚,祁月晕在了祠堂前,是叶泊把她背回了安全屋。 她醒后再没哭过,就算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全然是一副不知疼痛的模样。 “祁阳和祁月……”骆雪有些好奇这俩不是亲兄妹的兄妹之间,之前都经历了什么?话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