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玉米已所剩无几。 田间一片狼藉,打斗、踩踏,陆续有伤者倒下。有人头破血流站不起身,有人被生生打断了腿哀嚎不止。 猩红的血渗进了黑黄的土地里。沾血的玉米滚到了地上,被人匆匆捡拾起。捡漏者还未及装袋,已被人从背后偷袭。 一个麻袋过了好几个人的手,皆是血迹斑斑。有限的份额下,众人都争红了眼。这场淘汰赛里,除了武力和耐力,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情感牵绊。 第六日黄昏,玉米地上空盘旋的血腥气愈重。 不时有几只不知名的黑鸟飞过,鸣声凄哀。 骆雪拖着一麻袋玉米随岑寂往祠堂方向去,听得鸟鸣声,抬头往天上看。 她记起自己初来此地时,也曾遇见过这种黑鸟。 很多东西都好像变了。 又好像,其实从本质上而言,什么都没变。 骆雪盯着天上震翅远去的黑鸟出了会儿神,听走在前头的岑寂在叫她。 她急忙攥紧了手中的麻袋快行了几步,跟了过去。 岑寂停步看她,顺着她的目光往天际瞥了一眼。待她跟上,才又迈开了步:“在想什么?” 衣袖上的血迹怎么都擦不干净。骆雪低垂着眉眼,看着袖上的那块脏污,若有所思道:“这里的人,最终都会是这样的结局吗?” 岑寂沉吟良久,在她抬眸看他时勾唇一笑,给了个不知算不算得是答案的回应。 “万物都有尽头。至于结局怎么样,我说了不算。” 骆雪对他这话不是很理解,不过也没再深问。她已乏极,从生理到心理,都耗尽了力气。 一行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伤重者被同行人搀着,一瘸一拐地落在队伍后头。去往祠堂的路上,鲜少有人说话。 气氛压抑又沉闷。 祠堂门前已三三两两聚了不少其他团队的人员。见有人过来,那些原本倚坐在墙边的人纷纷警觉站起。 岑寂旁若无人地寻了个合适位置,将手中的麻袋往地上一放,斜跨跨在袋上坐下。他手底下的一众人仿着他的样子,跟着坐了下来。 季风团队的人姗姗来迟。 前一日在玉米地旁被季风搭了话的那几个新人早已不见了踪迹,意料之中的事。骆雪的注意力被季风左眼的软皮眼罩吸引了过去。 岑寂遮在帽檐下的一双眼抬起,略偏过头,给斜后方坐着的祁阳暗打了个眼色。 祁阳会意,丢了嘴中衔着的狗尾巴草,懒洋洋吹了声哨:“祁月,我去撒泡尿。给哥看着点东西啊。” 祁月抱着胳膊坐得笔直,目不斜视:“快滚快回。” 他嘿嘿一笑,晃晃悠悠站起身,往季风团队的方向走了过去。 途经季风身侧,他眼珠一转,趁其不备狠狠撞了一下季风的肩。在季风曲肘反击时他手速极快地揭了他的眼罩。 季风一胳膊肘撞到了他的腹部。祁阳捂住肚子哎呀了一声,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捏着嗓子告状:“七爷,他打我!” “……”这尴尬的演技属实是没眼看。祁月单手捂眼,把脸转向了一边。 眼罩摘下,季风没了眼珠的右眼霎时暴露在人前。 周围的视线齐刷刷聚在了他缺了颗眼珠的右眼上。没有眼珠支撑,他右眼的皮肤皱缩成一团,惊悚异常。 有人被他这空洞洞的眼窝吓到,倒抽了口气。 季风一拧眉,转头看去。眼风扫过,抽气之人惊慌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想死啊你!”丁执强恶狠狠扑了过去,抢走了祁阳手中的眼罩,匆匆递回。 季风不疾不徐地拿回了眼罩,低头戴上。再抬眼,他的目光落在了勾唇看戏的岑寂身上。 见他看了过来,岑寂嘴角勾起的弧度愈深。 “七爷果然好算计。”季风冷着脸道。 岑寂从鼻腔里哼出声笑,不置可否。 “祁阳,”祁月朝起身拍裤子的祁阳招了招手,“滚回来。” 祁阳“欸”了一声,转身折返,不忘回头冲丁执强挑衅比了根中指。 丁执强骂骂咧咧了几句,撸起袖子作势要跟他打一架,被身后的同行人拉住了。 周围闹哄哄的。 骆雪在一片乱声里短暂回顾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她分明记得,季风不知打哪儿得了强大的自愈能力。可他的眼珠,也是真真切切的没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