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抬抬手,遣走了守在门外的几位。 “把这门……”他刚想差祁月拿钥匙开门,瞥见有个疾行奔上楼的身影,戛然止了话音。 “七爷!”一黄衣女人气喘吁吁地跑上楼,“不好了,跟我一起的、一起的……” 她过于着急,话都说不连贯了。 “菀沁,你先别急,气喘匀了慢慢说。”伊桃贴心安抚道。 菀沁拍着胸口猛咳了几声,终于顺匀了气息。 “我是说,跟我结伴一起去方便的两个姐妹不见了。我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们出来,觉得奇怪就进去看了看。进屋一看,人不见了,地上就剩了一大滩血。我想着大概率是出事了,便来七爷这吱个声。” “嗯。”岑寂对她的话并不觉得意外,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他往东屋指了指,示意祁月:“开门。” 祁月拿出钥匙利落开锁,一脚踹开门。抛刀换手,一手警惕护挡在祁阳面前:“退后。” 味道更重了。 骆雪捂鼻皱眉,跟在岑寂身后往屋里走。血肉横飞,器脏早已碾碎,辨不清屋里具体是几具尸体。眼前的惨象令她一阵干呕。 “这是谁的屋?”岑寂问。 “磊子。中间那屋是陈兵,西屋是雯雯。”祁月警惕观望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甩开了扒着她胳膊的祁阳。 岑寂走去窗口,若有所思地探头往外看了会儿,回手道:“去把另外两个叫来。” “好的,七爷。”祁月转身往外走。 祁阳颠啊颠地跟了过去:“我跟你一起去啊,哥哥保护……” 祁月盯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啊,不对,是你保护哥哥。” 窗外有很明显的拖行轨迹。窗框上黏连了几缕乱发,粘着血肉。 另外几具尸体是从窗外拖进来的? 骆雪强忍着恶心憋了会儿。她对气味敏感,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转身要走,被一旁的岑寂抓住了手腕。 “去哪?”岑寂问。 骆雪把手往回抽:“出去透口气。” 岑寂没松手,把她往回拽了一下,警告道:“你最好别离我太远。” “我就在走廊。”骆雪回话间不小心吸了口气。生理反应,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她偏头又是一阵干呕,恶心到眼眶泛泪:“你再不松手,我可吐你身上了。” 岑寂默然盯着她看了两秒,还是松开了手:“别走远,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骆雪顾不上回话,紧捂口鼻快步奔出了门。 “七爷,人带到了。”祁月道。 骆雪挂在走廊窗口吹了会儿风,稍稍缓过了劲。听屋里没了说话声,诧异回头看去,正巧看到岑寂袖中出刀,一刀扎在了陈兵的腹部。 几步外的雯雯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到腿软,扶住墙边堪堪站稳。 陈兵的身体出现了裂纹,龟裂的瓷器般,从刀口处一路蜿蜒。 更为怪异的是,这样的致命伤下流出的不是血,是乌黑色的黏稠液体。泛着一股腐烂尸体的味道。 这味道瞬间点醒了骆雪的记忆,与林中袭击过她的怪物是一样的气味。 陈兵,就是内鬼。 方才惊慌跑来报信的菀沁胆小,被这一幕吓到摔滑了一跤。她不敢久留,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屋,瑟缩躲藏至走廊拐角。 骆雪看了她一眼,注意力很快又转回了屋内。 陈兵碎化成一滩黑水,慢慢流进屋中的边角缝隙。 不一会儿便消了踪迹。 伊桃扣住于逸紧紧抓着她的手,附到他耳边低着声道:“七爷都处理干净了,没事了。” “嗯。”于逸点点头。 “七爷,帕子。”祁阳给岑寂递去一块干净的方帕。 岑寂接过帕子,低着眉眼蹭擦匕首上沾到的脏污。 “呼——”祁阳长舒了口气,“还得是我们七爷,不然今晚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张口闭口“我们七爷”,他是他家七爷的头号迷弟没跑了。 解决了内鬼一事,众人绷紧的神经总算都松下了些。 骆雪打量周围的目光又不自觉转向了岑寂。他擦着刀子正一步步往她的方向走来。 身后是大片大片的血垢脏污,他行走在灰暗地带,白的发光。 即便是这般恐怖的环境下,他依旧夺目。 许是她直直看去的目光过于坦荡。他似有所觉,挑起帽檐。暗影斜切下,他抬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