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五)(2 / 3)

柠这么一细看,瞧出了些问题。她虽不通医术,但历经几日捧着云予鸢那些书册的鏖战恶补,对面相也算稍有涉猎了。

先前她看出李老爷子晚年可能凄苦,后继无人,但碍于种种原因无法言明。但今日她第一次见到李家小儿子,却很吃了一惊,此人应该是子孙满堂的命数,那为何连续两子都早早夭折?

她突然冒出了一个离奇的念头,只是这猜想若是真的,李府上下必定守口如瓶。

于是这一日里,景柠都在李府隐晦曲折地打听,想打探出些蛛丝马迹,可惜一无所获。

转眼来到了夜间。

云寄雪还未回来,洛屿也没离去的意思。婢女如昨日一般问了洛屿的口味,上了菜肴,面上仍是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李家小少爷康健与否与她毫无干系。

景柠觉得愈发奇怪,洛屿还不断在她身边煽风点火:“若是觉得府中有蹊跷,径直去查便是了。矫揉造作,遇到事就暗自神伤,只能熬得自己身子骨出些病痛。这哪一件都不是她会做的,自然也不是你当做的。”

“那能怎么办?”总不至于让我直接去问,你们家二老爷是不是抱养来的吧? 景柠颇为气闷,一半气自己生受了李府的恩惠帮不上忙,另一半气则气洛屿只会说些风凉话,知道她焦头烂额的还不忘拿那份契约刺激她。

“为什么不行?”洛屿横眉反问道,“你现在什么身份?能掐会算未卜先知,将你心中疑虑的人找到眼前,仔细一问有何不可?”

“啊?”景柠瞪大双眼看着洛屿,似乎从未见过行事如此张狂的人,“倘若猜得是错的呢?”

要么她假道长身份被揭穿接着被乱棍打出府,要么冤枉了良人害得无辜人得了恶名,无论哪个结果都糟糕至极。

“我倒不知你来此的目的是普度众生了。” 沈夕成无所谓地摊开双手。“既然不是,直接去下些断言,心怀鬼胎的人自然会露出马脚。顺着追查下去,目的达成谁还会在乎先前无伤大雅的误判?你若是抹不开面子那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单独细谈时再诈上一诈。都好过你在这里长吁短叹,毫无进展。”

景柠:……

怎么办,她觉得他说得对,极对,甚至可以一试。

婢女收走残羹冷炙的托盘时不忘又叮嘱一番夜间定要插好门闩,景柠这次却打定主意要阳奉阴违了。

院外又是形色匆匆的家丁丫鬟。景柠悄悄出了院门,不近不远地坠在几个人后跟着,而她身后还跟着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凑上来了的洛屿。

一路上也见了不少站在院子门前探头张望的高人住客,却并无一人,像他们两人一般跟在仆役身后欲一探究竟的。

踩过一条青石小道,面前赫然是座套院的大门。景柠还想上前,却被守在院门的家丁拦了下来:“院中要办李府的私事,还望贵人莫为难我等。”

院内隐约能看出是排厢房,再细便看不到了。景柠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去。穿过青石小道时被地上突然动起的影子吓了一跳,抬头定睛细瞧,原来是洛屿。

凉亭的影子和人影都叫亭子旁的假山石影盖住了,若不是洛屿向外走了两步向拦下她,是压根瞧不出凉亭里有人的。

洛屿招呼着景柠坐到了亭子里,景柠想走,却被洛屿一句他那青梅最爱在晴夜间赏月按了回来,靠着亭柱赏起了并不圆满的月亮。

青石路另一头,几个小丫鬟举着灯走了过来。

四周无人,又正是活泼没经事的年纪,小丫鬟们一路走着一路说着。

一说:“你们知道吗,我们老家有句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今日一早我左眼便抽得厉害,说不准真会发生些什么。”

另外几人搂了搂身上的衣服,壮着胆子反驳道:“今日明明是有月亮的,这种话说多了你也不怕走夜路撞鬼!”

一个小丫头拍了拍胸脯:“我可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了,这府里头还真死过不少人,月圆的时候也死过!你们都小心点,说不准呀,你们屋子里、柜子里、床榻上、就连眼下你我的身后都有鬼魂缠着呢!”

“呀!!!!”几人大呼小叫着奔到了院门的那边去了。

一番寻常玩闹的话却听得景柠眉头紧蹙:“李府在人们传言中,家风门风都是极正的,竟也不明不白地死过许多人?”

洛屿倒是颇为无所谓:“高门大户的腌臜事多了,若是一件件发落下来,现今的豪门士族怕是要百不能存其一。”

突然,院门那头传来了一声惊叫,洛屿毫不犹豫地虚揽着景柠的腰身将她带起,一同翻到了凉亭旁一块背着光的石头后藏了起来。

娴熟到似乎练过千八百遍似的。洛屿站定后松开手,却久久未等来一句质问或是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