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住,总得给个正儿八经地理由吧?”李谨绪对好友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非常不满。 洛屿沉默地转向他,四目相对,李谨绪叹了口气,别说,这人不声不响面无表情地盯着人看时还真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要不是足够熟悉真要叫他唬了去。可他浑不在意,他明白洛屿八成只是没想好该说什么而已。 果不其然,洛屿很快将目光挪开,投向院中的月光下似蒙上了一层霜花的花花草草上,声音有几丝犹豫:“王妃自病中转醒来,有些太像她了。” “哦?”李谨绪飞快地从半死不活的趴坐状态恢复成了正襟危坐。 他很早前便知道好友心中有过一段两小无猜却无疾而终的恋情与一个不知所踪的青梅。只是洛屿很少向其他人谈论那段故事。即便对他,也只是在他坚持不懈地旁敲侧击下偶尔提过几句,再问的多了便被那人冷淡却毋庸置疑地截住话头——要么是账册有数对不上要么是花园树枝裁剪不得当,总有理由将他支去做点“正事”。 于是乎,李谨绪在京城中的那段日子里才会不断给好友说媒。急于洗清谣言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从好友面对各家适龄姑娘的名单时的态度中看出一二,可很明显,他大败而归。 眼见让他抓肝挠心夜不能寐的谜团就要有答案——再不济也是几条宝贵的线索,他如何能压住内心澎湃的情绪? “她自那日醒来后便很不寻常。我才让你去查一查她先前的事,但你也说了,你查不到,”洛屿很平淡地陈述着,转头瞅见李谨绪迫不及待欲知下文的劲头,话锋一转,“你也知道我为何向云家提亲,即便送她回了娘家,也只是接下来麻烦些,断不会因此与云家交恶。” “你是想送王妃回了娘家,让云府的人瞧瞧王妃是否真的换了个魂?”李谨绪撇了撇嘴,这祖宗就是这副德行,生怕多说两句青梅就会教人抢了一样。 “是,”洛屿颔首,“本想让紫姐儿看着,但几日过了,她却似乎并未从中发现任何的端倪,想来是云姑娘入府时间短,和紫姐儿感情不深,交情浅薄。一开始本王当真以为是她回来了,但……” 李谨绪仰头盯着天花板,只想长啸一声,怎么牵扯到那位青梅后自家的好友就开始信了怪力乱神借尸还魂的说辞:“近乡情怯是吧,我懂。但即便云府的人察觉到王妃并不是她们府上的那位云姑娘了,你又如何能确保就是你的那位青梅,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洛屿避开了他的目光,只是道:“云姑娘曾说自己身上有一劫,她为云姑娘托过梦,教了破解之法;她曾将这法子记下待在了身上,只是这法子不得过早为外人所见。那日将她从池塘中救起后身上并未见到,想必是落入了池塘中。你去找找看罢。” “哦。” 那可是托梦啊老兄?活人做不到的吧?合着你打算为个早已逝去的人当一辈子鳏夫吗?李谨绪还沉浸自己的思绪中没回过神来,待应下了才惊觉自己又揽了下个什么苦差事,“你你你让我去挖池塘里的烂泥?” 洛屿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然呢?打听到了你想要的情报,总要付些报酬才是。” 李谨绪:“.…..” 这么应所当然?李谨绪压着胸口闷气,不断告诫自己谋害皇亲是死罪,免得来场匹夫之怒,伏尸二人的血案。 他发誓以后若有机会,定要让洛屿也尝尝被好奇心折磨驱使着当牛做马的滋味! 李谨绪堪堪哭丧着脸从正门离开,门外就传来了一声惊呼。 洛屿不情不愿地起身:“…….你又在大惊小怪些什么?” 门外是一身白衣的景柠,死死盯着书房里。 自小怕鬼的李谨绪险些没被吓晕过去,此刻正扶靠在栏杆座椅上捂着胸口顺着气。 洛屿也沉默了,偌大的院子里只有草中虫鸣与李谨绪粗重的呼吸声。 没有人敢打破这份微妙的平和。 最终,景柠微微福了福身:“看来妾身来的不是时候。”不等两人回应,抽身离去,干脆利落。 又过了许久,洛屿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了泼墨般的黑夜里,李谨绪终于缓过了神来:“你觉得这是你的青梅,还是云姑娘?” 洛屿缓缓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书房。 被晾在外的李谨绪苦笑着叹了口气,这位王妃近日来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毕竟,若不是他那日起夜撞见了被李尔压着走的王爷,将人讨要了过来,洛屿怕是真要在自家府上的大牢住上一宿了。 莫非自家好友身怀逆骨,只喜欢让他蹲大牢的?这想法刚冒出,迅速被李谨绪按回了脑海深处。 王爷若是蹲大牢,他这门客高低也得是个从犯,如此,王爷还是不要蹲大牢的好。
桃花(十一)(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