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怕是能轻松换一打成色普通的素银镯子。 银环躺在掌心上,淌着冷冷清清的光华。 谢子迁垂眸看了一眼,却摇头道:“阿娘给的,你收着就是。” “你——”宋云书哭笑不得,他平白搭上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亦受之有愧。 谢子迁还特意往旁边走了两步,避开她的逼近,眸色淡淡:“当真不是值钱东西,这在阿娘给小辈的见面礼里头,已经算是薄礼。” 清河谢氏纵然已经消弭于尘世,却仍能从他的身上看出名门望族的骄矜。 宋云书不知前情,此时也知道不能再推拒,轻叹了声,收下银环:“既如此,我还是得问谢先生一句,您可愿来我竹下斋做事?我定然不会薄待的。” 青年下意识便要开口拒绝。 只是须臾,母亲说过的话又在脑海中闪过,让他不得已咽下了冷硬的言辞,换作相对委婉的态度。 “宋女郎且想想,我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 给人打工还需要什么理由? 最直接简单的莫过于赵枕流那厮——缺钱。 宋云书犹疑道:“我可以给你超出茶肆的薪俸,或者说,你需要多少咱们都可以商量。” 静安茶肆号称庐江第一,谢子迁身兼茶师、说书多职,薪俸想来不低,但就凭竹下斋如今的发展状况,宋云书觉得自己可以一争。 然而谢子迁只扯了扯唇角,平静道:“某居茶肆,薪俸可供养家,已别无所求。” 那点子笑弧换到别人的身上可以忽略不计,落在冰块儿一样的谢子迁身上,就显得稀奇得很,让他平平的面容猛然带出昙花一现般的惊艳。 像是木偶傀儡上绘制的五官活了过来。 这么说有些奇怪,但确然让他画龙点睛般的灵动起来。 “那你想要什么呢?”宋云书觉得困惑,在现代做了多年的个体户,还是家庭作坊,她其实不太懂怎么去做公司老板,“你直接告诉我就是了。” 谢子迁也显然不会是她习惯性招揽的普通员工。 他有稳定的工作,又无甚野心,她想要挖墙脚就得找到挥锄头的软肋。 “某并无所求。” 谢子迁答得很迅速,停下脚步,侧头示意她:“宋女郎,到了。” 竹下斋门口有三两来客,宋云书遥遥一看,便瞧见赵枕流那厮正端着礼貌微笑待客,雁娘也在旁边看着帮忙。 谢子迁真像是一块没有缝隙的冰块。 “谢先生可真难请,”宋云书摇着头打趣他,却也并没有因此生气,明眸流转着看工作状态的赵枕流,“你应该和他认识吧?” 谢子迁的脸色并无波动:“认识。” 宋云书有些失望。 她原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否则淮山和赵枕流两人为什么对他又是闭口不谈,又是推崇备至?看他的表情又似乎不是这样。 “那我实话说了,”宋云书不动声色地挽唇,语气嗔怪,“是他让我几番去请先生的,如今几请不来,先生可愿去和他聊聊?免得他与我计较。” 谢子迁侧目:“女郎才是说笑了。” 宋云书挑眉浅笑,洗耳恭听。 “他既为女郎做事,惹了女郎不喜,辞去就是。”谢子迁拱手施礼,转身就走,“不多叨扰了,女郎请回吧。” 宋云书没拦他。 只是,女郎的目光在谢子迁与赵枕流的身上反复流转,最后幽幽地叹了句:“谢先生真是好狠的心啊,平白辜负了人家一片好意——” 这话是替赵枕流说的,虽则,语气幽怨到位得像是她被辜负了。 谢子迁缓步离去的身形都滞了滞。 宋云书瞧在眼里,方轻笑着扑了扑袖摆,折身进了竹下斋。 “阿姐回来了。” 谢子迁的步调从来不紧不慢,这一点和宋云书极像,返回的路上还抽时间去了东市,买了些补身子的红枣、桂圆,才又踏着夕阳的余晖回了静安茶肆的后院。 女院中没有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他稍有惊慌,去查看了谢母的状况,确定只是陷入了沉睡后才敢松了口气,开始收拾好待过客的耳房。 不算是太麻烦。 谢母的床榻边放了一方小木桌,放着针线篓子还有药碗之类的东西。 “啪嗒。” 针线篓子被收碗的谢子迁不小心碰到,晃动间碰撞下一个东西,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滴溜溜地躺在床脚旋转。
第二十四章 所求为何(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