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烛火摇曳,偶有蜡烛噼啪炸开的声音。 云卿姿听着薛素说话,微微屏住了呼吸,她的心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一般。 “……当年,云相公与夫人来扬州城查漕帮事宜,宋娘子说要为云相公纳妾,便问了城中相熟的夫人知不知道什么良家子,若是品行端正可纳为良妾。我……我利欲熏心,我官人是为举人,但仕途不顺,公爹当时只是徐州城的小吏,是举荐的人告诉我,若是有姊妹可以引荐,便可以为我官人买通路子,做个地州小官不成问题的。” 薛素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做大学士的良妾可比书生的妻子要好得多,我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阿凝考虑的,她若是入了云府,往日就不必再跟着我们过这种苦日子了,她日后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可那丫头脑子一根筋,她抵死不从,竟一气之下投湖自尽!是我,是我在爹娘过世之后照顾她的,我是为了她的以后着想啊,她为什么不领情呢?” 云卿姿听得直皱眉,打断她:“真正的薛脂凝死了,那后来的呢?” 好一个替妹妹着想,说得冠冕堂皇! “阿凝死了,我们家不敢大办,我也知道官人的仕途无望了,我原本都要放弃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将她送了来,她生的美艳至极,是我在扬州见过最好看的小娘子,他们问我愿不愿意认下她作妹妹,那她以后就是薛脂凝……” 薛素笑了笑,“……我怎么会不同意,她不知道是从哪里的,没有身份没有名字,是遇到了我,她才有了籍契,嫁入云家更是有了地位!她却不知感恩,居然……居然杀害了我刚出生的孩子!她何等的狠毒啊!” 她的语气忽然悲戚,霎时间眼眶便红了。 又像是失了力气一般,“这个秘密,埋藏在我心里二十年,她入了云府,发了疯一般折磨我,我逼不得已,只能与官人搬离扬州,来到了解丰县。” “我原以为,她在京城过得当是很好,应该已经忘记了我,没承想,你居然来了,还拿着那个帕子,我逼不得已,所以才想买凶杀你的……” “小娘子,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但是别迁怒他人!”薛素跪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落下,一脸恳切。 云卿姿看着她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笑。 “我问你,将她送来的是何人?为何前几年你们一直在换使女婆子?” 薛素只一个劲地摇头:“我当真不知,那些人行踪诡谲,只是将她交给我便走了,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晓这些人的来历。” 她顿了顿,又道:“前几年换人是因为,有她的人混在其中,我整日不得安寝,提心吊胆。你在她身边多年,当是最了解她的手段才是。” 她仰着头,泪水顺着脸庞落下,“这些年,我该受的惩罚也该够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我如狐潜鼠伏,痛不欲生,她在京城过的难道不好吗?首辅之妾,享不尽的尊荣富贵,还有女儿作伴,这一切要不是有我,她能得到吗!”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眼中满是愤恨。 云卿姿看着她这疯魔的样子,不由冷笑一声,“薛素,你真的是为了你官人的仕途吗?你说为了你的官人谋仕途,可张升最后成了商人,并不是你所谓的官爷。而你,吃穿不愁,穿金戴银,享受了荣华富贵,张升替你奔波多年,他可知晓你名下的铺子,田产,甚至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嗯?” 若不是侍歌多了心眼,早早就审过了莲翠,她还不知道这薛素手握的财产,真是个会算计的女人。 薛素猛的抬头,瞪大了双眼,“我……我……” 这些产业都早被她藏匿,只有莲翠知晓,云卿姿都知晓了,看来是莲翠招了。 “我……不过是藏了些傍身钱罢了……” 她说到后面声音愈发的小,仿若蚊蝇。 云卿姿缓缓起身,声音冷冷。 “让我猜猜,真相该不该是这样。” “你嫁给张升是因为他是举人,他落榜后你想另寻出路,却偶然打听到宋大娘子要为夫纳妾,你主动找了关系,将妹妹献上,想要攀附云家。 妹妹被你逼死后,你又想从外面买一个听话的小娘子。阴差阳错间,有人将薛小娘送上,并说会给张升寻路子买官,你欣然接受;你将她推入火坑,她自然恨你,为了报复你,她杀了你的孩子,给你刺了花;你害怕了,官也不敢要了,这才与张升逃到解丰县,但这些年的日子令你惶惶不安,你又背着张升买了田产,铺面,随时准备卷钱而逃。” “若不是你被我抓住,现下,你早逃了吧。” 她微微附身,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我猜的对也不对?” 当真相被揭露的瞬间,薛素只感觉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