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兖朝,自七月一日起,至七月七日,皆是七夕佳节。 七月一日,荷花宴。 翊王府人丁稀少,翊王妃上无舅姑,下无叔嫂,至此也只生育二子,长子花暮锦未及弱冠,次子花濯如今只有十三岁。 并蒂莲花中凡品,便是京都城,除了宫内便只有翊王府有一池,因着珍惜,况翊王妃极少设宴,如今设宴,众人更是求之不得;一来翊王府的席面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二来,此番虽为赏花,众人却也心照不宣,翊王世子翌年便及冠,至择妻年岁,多少夫人娘子只盼着与翊王府结亲。 温氏与二房众人乘马车至翊王府时,门庭若市,云舒菸挽着苏大娘子的手臂,俏声道:“母亲,翊王府可真是气派,只是一个赏花宴来的人都如此多,诶!那不是公主府的县主吗,她也来了!”她指着不远处一位朱衣华发的小娘子道,众人也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祈嘉县主乃是当今陛下唯一的胞妹裕华长公主所出,裕华公主生育了三子,唯有一女,且祈嘉县主出生时乃是难产,是以她的身子总是比旁的小娘子弱些,好在这些年长公主府尽心尽力地将养着,她的气色也愈发的好了起来,如今也能出门参加些高门宴会。 “县主身子不好,极少见她出席如此场合,今日也是难得。”云舒窈低声与云卿姿道,云卿姿点头,“如今瞧着县主面色红润,想来这些年身子定是养好了,再过些年岁,说不定便能搏锤丸、击马球了。” 云舒窈以扇掩面,笑道:“若是养在长公主府都养不成,那平凡人家更是难做了,瞧着县主身子愈发好,长公主也开怀不少呢,”她压低声音,悄声道:“前些日子韩将军府的二娘子送狸奴崽,长公主还亲登门讨了一只,听小渔芽炫耀,还给她们两姐妹一人送了一只上好的玉坠子,宫里才有的呢。” “这…莫非…”云卿姿不知怎的,陡然起了个想法,望向云舒窈,二人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不再说话,抿着嘴跟着大人入府。 有府内使女引路,不多时便到了正厅。 云家众人的坐席被安排的靠前,是以,温氏与苏大娘子一落座,翊王妃便与之清茶淡话。云卿姿与翊王妃视线相交,只见翊王妃笑道:“我犹记阿景孩时长得粉雕玉琢,这些年出落得愈发水灵,教人瞧了心里欢喜,”倏地又想起温氏并未见过儿时的云卿姿,便又笑道:“如此看来,还是你家最养人,瞧瞧这几个小娘子,长得一个胜一个出挑。” 闻此话,温氏只是笑着,“都是女娘,如此模样便是最好的。” “你知我的,我是最最疼爱女孩,可惜命里无女,只盼将来世子娶妻,新妇是个乖巧可人的便最好。”翊王妃执起温氏的手,柔声道。 “儿时你我便是在一间书塾里识字念书,你我已然二十年未见,如今看你再嫁良人,我也多放心了些。” 提到孩时,温氏柔柔一笑,脑海中便也想起来少年时的往事,便与翊王妃说得愈发开怀。 云卿姿见翊王妃与温氏十分熟稔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奇,轻轻拽了身旁云舒窈的衣袖,悄声问道:“温大娘子与翊王妃是手帕之交?” 云舒窈闻言,蹙眉想了一番,与她咬耳朵:“母亲提过,当年大伯母是要许给王妃的兄长的,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如此算来也是手帕之交了,若不是出了变故,大伯母如今就是尚书娘子了。”云卿姿听完,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几口,若有所思。 京城暑热,此刻太阳已过树梢,阳光往长窗处落入屋内,好在席面院中有流水树木,倒是添了几丝凉意。 待席面一过,翊王妃便让使女给各位夫人娘子上了早就晾好的香茶,又与众夫人闲聊几句,才叫众人移步花厅。 席面厅后便是花厅,往后走时只绕过两侧的抄手回廊,当中有穿堂,过了穿堂便能瞧见正面迎着一扇大门两扇小门,此刻除了大门未开,两侧小门皆开,众人转过小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花厅,再往右边穿过一个回廊便能进入荷花池,不过众人只在花厅落座,在此处还是能瞧见不远处的并蒂莲。 待夫人娘子落座,两侧的使女卷了竹帘,沏了贡茶,又将果子奉上,给娘子们都端上掺了碎冰的甜酪,便于她们解暑又解馋。 翊王府的荷花池极大,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对面的亭台,池内的菡萏长得极好,不仅只有并蒂莲,还有许多名贵莲花,夏风而过,将满池的花香都带向花厅,香气四溢。 众人坐了许久,翊王妃瞧着那些小娘子好似觉得无趣了,便对众人道:“小娘子们想来也觉得无趣得很,左右天色还早,便去府内转转,也好让我们这些夫人好好说说话。” 小娘子们早就觉得无趣得很,既然翊王妃发了话,便也三三两两结伴退下了。赵影来早便坐不住了,翊王妃话音方落,她便拽着云卿姿要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