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莫要为小事生气,如今算是死无对证了,便将一干人等处置了,也免得事态严重。” 云老太太脸色沉沉,盯着云笺一言不发,他被看得有些心虚,心下却十分清明。他便是再愚昧,眼下也猜出,多半便是府内小娘使得腌臜招数,争风吃醋也罢,是真的想害人也罢,但他总觉得两位小娘不论是谁都不会将手伸向云卿鸾。 “既然死无对证,那便将六丫头带来吧,丫头都罚完了,她作为主子,又怎能独善其身。”云老太太沉默半晌,终是不再追究死去的枫箬,转头提起了云卿鸾。 揽云居内,屋内陈设一如既往,只是多了红绸高挂房檐。玉小娘与薛小娘在温氏去与老太太请安时便已侯在揽云居。 过了多时,温氏才回来。 她一入门,薛小娘二人便起身行礼,倒是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她身旁站着的谭妈妈更是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此刻虽是含笑,眼睛却一刻也未从二人身上移开。 玉小娘比薛小娘入府早,此刻,她端过使女奉的茶,缓缓跪于使女早备好的软蒲上,将手中的茶高举头顶,奉于温氏面前,轻声道:“妾冷氏见过主母娘子,娘子请喝茶。” 温氏接过茶盏,沿着盏口抿了下,玉小娘这才抬头,温氏也看清了她的长相,十分可人,一眼便能瞧出是江南那方的人,温氏拿了一柄白玉团扇给她,道:“这扇子,夏日拿在手里也是凉丝丝的,我从家中带了几柄,你拿着罢。” 玉小娘接过,便退至一旁。薛小娘也朝温氏跪下奉茶,“妾薛氏见过主母娘子,娘子请用茶。”言罢,将手中茶盏往前轻轻推了下,瞧着倒像是要撒了,温氏眼疾手快地接住,眸中含笑,却好像没看出她故意一般,也赐了与玉小娘同样的白玉扇。 几人坐一起,随意聊聊孩子,待二房苏大娘子身旁的张娘子送来账簿时,薛小娘玉小娘才借口离开。 “冷氏瞧着倒是一副老实的模样,倒是那薛氏,一来便想给娘子下绊子,倒不是个好相与的。”谭妈妈道。 温氏闻言,轻笑着摇头道:“妈妈,看人不看面,日后才知她们到底是怎样的人,同是女子,又何必太过为难人,她们二人在府内讨生活也是不易,再者,她们也是生养了娘子与郎君,只要家中一切安宁,比什么都好。” 谭妈妈知自个儿说不过她,顿了半晌,只说:“无论如何,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出了揽云居的薛小娘与玉小娘一路无言,快到玉挽院时,薛小娘忽的拉住她,问道:“姐姐以为这个大娘子如何?与先夫人比又如何?” “阿弥陀佛,自然都是极好的,先夫人敦厚,大娘子柔和,我能在二位娘子手下皆是上辈子积了福,我只愿大娘子身体康健才好,也望先夫人已投身好人家,如今享福呢!”玉小娘明白她这是挖坑给自己呢,于是笑着答道,言语中满是诚恳。 听她这话,薛小娘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心里骂她蠢货,面上却也如她一般,又道:“这几日,姐姐可为砚哥儿相看好了?”言罢,她又噗嗤一声,掩面而笑,“姐姐怕是都挑花了眼,诸多小娘子也不知谁有福分当姐姐的儿媳。” 玉小娘得了她的奉承,心里也有些飘飘然,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又摆手道:“嗳呦,妹妹真是说笑了,我哪敢托大,如今只是私下瞧了几家,过几日还要将册子交予大娘子过目,便是最快也要下月底才能定下几家。” 她说到这,大有停不下来的趋势,见薛小娘含笑,又道:“妹妹进我屋里吃杯茶再回去也不迟。” 薛小娘看出她是有话对自己说,便也应下来了。 进了屋内,玉小娘屏撤屋中使女,只余她二人在,薛小娘喝了口茶,含笑道:“姐姐可是有中意的了?” 她眼中的调侃太过显眼,惹得玉小娘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道:“我娘家姐姐有个女儿,名叫辛柳,是个极为乖巧的孩子,她小时候我也见过,如今出落的水灵,在扬州城内算是美名远扬,年纪倒也与砚哥儿相仿…” 她点到为止,薛小娘自然也懂,心里鄙夷她眼界窄,面上只道:“那感情好啊,既是娘家姐姐的孩子,定然是个好孩子,若是成了,也算是亲上加亲,”她又压低了嗓子,道:“最重要的是,那孩子按理要叫你一声姨妈,日后嫁给砚哥儿,你便是她正经的婆母,如此,倒也不怕她会向着揽云居那位。” 玉小娘听着,心里美滋滋,但嘴上却显着不敢:“妹妹快别如此说,我只求未来儿媳能够好生伺候砚哥儿,别的都无所谓。” 薛小娘笑着,只听她絮絮叨叨地继续讲着那个名叫辛柳的小娘子如何如何,心中却盘算着其他事情。 - 云卿鸾还未吃朝食便被带到睦元堂,见位上坐着云笺,她泫然若泣,“女儿见过父亲,见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