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总之,南觅老觉得这西市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拥挤感。 耿辞亦低声答:“这世上多数的财富和地位掌握在少数一出生就修行天赋极高的人手里,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弱骨。” “他们都是弱骨?” “嗯,九州各地都有容纳弱骨的地方,青州城的西市,常山郡的天远街,还有你去过的临水郡的破庙,每个地方都有一个弱骨聚居地。” 南觅打量眼前走过的人,一时间心口有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很。觉得这些向自己投过来的目光既熟悉又陌生。 南觅盯着各个小摊,瞧见一个买首饰的小摊,各种粗制滥造的钗环首饰中混着一支素钗,虽然又旧又破,但胜在造型别致,于是她俯身去拿,然后递到摊主面前:“这个多少钱?” 那摊主是个妇人,看着年纪不大,一双手却布满了伤痕,看着像是长年累月干活留下的疤,五官长得还算是清秀,却被莫名其妙的一条从鼻梁道耳边的伤疤破坏了美感,显得几乎有些可憎。长发乌糟糟的,夹杂着白色在头上挽了一个发髻,用一块破布条系着,旁边插着一根发钗,和摊位上那些差不多。 不知为何,那妇人应声瑟缩了一下,连忙改坐为跪,伏在地上,闷声答:“贵人若是喜欢,拿去就是,小人愿意孝敬,是小人的福分。” 颠三倒四的咕叽出这么几句话,南觅愣了一下:“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起来说话吧。” 南觅觉着她挺可怜的,声音也小了不少,尽量柔和。 但是那夫人还是哆嗦了一下,几乎要哭出来,声音带着浓浓的鼻腔,低俯的地上不肯起身:“小人...不敢,贵人..想要什么拿就是了。” 南觅刚要上前去扶她,耿辞轻轻拉住她的手,然后将那根素钗拿走了,没说什么,领着南觅走了。 她们一路往南走,出了西市,南市都是各大酒楼,尤其是市中的海天楼,乃天下四大名楼之一,耿辞只是对小二简单交代几句,就领着南觅上了楼上的雅间。 耿辞解释道:“在北三州那些年,吃不惯各州的招待,我都是自己出来找地方吃饭,海天楼是九州名楼,我就在这包了一个雅间,叫老板给我留着。” 南觅点点头:“听哥哥说起过,你最讲究了,果然如此。” 耿辞闻言扯了一个皮笑肉不笑:“他肯定说我矫情,嘁...什么都不懂。” 见他和南修赌气,南觅不禁笑他:“难道你不矫情么?” “我?我矫情?”耿辞一听,更不乐意了。 难得看到耿辞气鼓鼓的,南觅低头轻声笑了一会,然后才问:“刚才在西市怎么回事?不给钱就走好么?” 听她这样问,耿辞才敛了神色,正儿八经道:“她很害怕。” 南觅这才反应过来,西市街头巷尾那些弱骨看向自己的样子,陌生又熟悉,原来是恐惧。 她从小就被父兄养的温软,对人对事总是客气有礼,心地善良的像一只小白兔,别说伤害别人,就是生气都很罕见,从没人害怕过她,尽管有,不过是敬畏她公主的身份。 而那些弱骨,他们是打骨子里害怕她的,没有敬只有怕。 她有些莫名:“为什么怕我?” “没什么,他们生活在修灵者给他们圈划出来的区域,就像是修灵者的资源,需要的时候就去挑挑拣拣,不需要时就任他们自行生长。” 南觅下意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问:“什么叫需要?” “劳动力,奴仆,或是看中了哪个女子。” 南觅没搭话,低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留在驿站的楚羌愈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在耿辞身后道:“弱骨自出生开始就受修灵者的压迫,是从骨子里的恐惧,就像兔子见了狼,已经成了本能了。” 他冲两位拱拱手,然后在南觅的邀请下落座。 耿辞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楚先生出来闲逛?倒有雅兴。” 没理会耿辞语气里的夹枪带棒,楚羌愈淡定道:“出来看看,正巧看到二位,这海天楼可不好进,要提前预约呢,这不就进来蹭两位的光了。” 南觅点点头,又伸手叫小二:“再添一副碗筷,楚先生,您要吃点什么,再点一点。” “那我就不客气啦。”楚羌愈笑眯眯答:“听说海天楼的糖醋小排是招牌?” 耿辞漫不经心打断:“太酸了,不如红烧的好吃。” 楚羌愈只好继续道:“那…珍珠汤?” 耿辞:“汤多珍珠少,没有驿站的好吃。” “红烧鲫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