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南觅才回过神:“耿辞,如今我们在定远王的地界,你带的人又少,估摸着也掣肘许多,往后不必再顾虑我,我吃些苦,没什么的。” 耿辞一愣,忽然微微勾起唇角,笑了:小公主,竟有如此思虑。 他点头道:“定远王的事,如果挑到明面上,就是两军交阵的大事,所以臣只能低调行事,没从神都调更多的人,不过这几位皆是赤幡殿的强者,不用怕。” 南觅知他心思,若是将定远王的事挑明,遑论他其他计划,单说谋害公主一条,就足够神都出兵了。 届时一旦开战,自然不止他们这十几个人的问题,而是千千万万战士以及无数老百姓的生死,不能不做完全的打算。 南觅自然是相信耿辞的,这一路上虽然也当真同他生过气,但此时父兄不在身侧,贼人环伺左右,她仍能体面且极快的冷静下来,不过是因为有他在。 “我信你,耿辞,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南觅想了想,又道:“我虽不会骑马,但……若你骑马带着我,会不会快些?” 耿辞摇摇头:“如今九州太平,即便是着急赶路,咱们这么多人,策马狂奔都会引人注意,反倒是像寻常赶路人一样安全些。” “那…我们早些走吧,”南觅说着话,作势要起身:“还能多赶些路…” 耿辞拉住她的手腕,摇头道:“我们夜里再走,白天人多引人注目,还有…公主,这几天怕是都要走山路了。” 南觅点点头,乖顺的不像话。 她心里明白,在郡城里,进城出城都有人盘查,即便定远王不敢大张旗鼓搜查,也无异于将他们的行踪暴露在人前了。 他们走山路,必要时再过城门,越少出现在人前越好。 不知怎么,这一日耿辞老是想到南觅生辰宴时的样子,万众瞩目,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就连宫里的侍卫都要万分怜惜。 怎的和自己出趟远门,就要住山洞躲追杀了?怕不是自己命格是黑的,染给公主了? 见耿辞坐在那发呆,南觅凑过去:“耿辞,你在干嘛?是在担心后面的路么?” “没有,”耿辞伸手将南觅的大氅拢了拢,声音里含着稀碎的愧疚:“臣只是觉得,公主随臣一路,受苦了。” 没想到耿辞会这么说,南觅一愣,旋即又道:“耿辞,因为有你,我很庆幸。” 耿辞抬头看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说,耿辞,多亏有你,幸好有你。” 夜色没一会就将天光吞了,星星很不给面子,只漏了一两颗,月亮半隐在云间。 耿辞招呼执幡人将东西收拾了,这才领着南觅上了马车:“公主,臣让阿陌陪你,臣在外面,你有事就喊臣。” 南觅点点头,往马车里侧缩了缩,缩成一团。 “公主不用怕,臣在。”耿辞不大放心,又嘱托一句。 他们一路北上,估摸着今夜就能出了幽定郡的地界,到达常山郡,常山郡离涂山郡不过半日路程,眼见着终于要到涂山了。 果不其然,这一夜的头半夜似乎的确是夜行之法有效了,消停了好一阵子,阿陌坐在车里都坐不住了。 直到后半夜,一开始遇了两队人,人少,本事也不高,没一会就没声了。 快到常山郡时,天都快亮了。 耿辞费了好大劲,特意找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农庄,只同农庄的农妇交了些金子,便领着人打算休整一日。 耿辞到马车前接南觅下车,手伸出去道:“公主,咱们…” 南觅忽然扯他一把,耿辞往前倾身,到底还是没躲过,身后一个执幡人忽然出刀,割伤了耿辞的肩膀。 阿陌同另外几个执幡人连忙出手,治住了那个出手的执幡人,耿辞将南觅护在身后马车里,蹲下低头去看那个被按在地上的执幡人。 耿辞叹了口气:“舍神咒,拉下去处置了吧。” ——舍神咒,夺人神魂,被夺者面上与常人无异,供人驱策。 耿辞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最近自己真是愈发有出息了,身边跟了个行尸走肉居然都没发现。 “耿辞,你受伤了。”南觅往他身边凑。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的确是坏了个口子,汩汩的冒血。 耿辞瞥一眼自己的伤口,伸手将公主扶下来:“无妨。” “公主,你住这间,”耿辞将她送到农庄最里面的一间房:“臣就在这屋里陪你,不用怕,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就能到涂山郡了。” “耿辞,你受伤了。”南觅憋了半天,眼泪都下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