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拱手,正欲开口退下,突然脑海中闪过刚才公主的话——这一路用咒诀护着我。 耿辞抬眸看她:“公主怎么知道我用了咒诀?”他那火灵术使得十分隐晦,就是炙帆殿那几个入圣的高手,都察觉不到,公主尚未登灵,怎么会察觉到。 南觅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一样,眨眨眼,然后下意识往耿辞身边凑了一步,道:“那车子整个都泛着红光呢,一闪一闪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耿大人,你觉得我眼睛不好么?” 耿辞皱了一下眉,没再说话,拱拱手:“没事了,臣退下了。” 南觅盯着耿辞离开的方向,觉得耿辞有些莫名其妙,没再纠结。心说这个炙帆殿殿主,倒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 天擦黑的时候,乐多回来了。大包小包的提着,身后跟着乐呵呵的阿陌。原来和乐多同去的是阿陌,想来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自然爱热闹。 南觅唤阿陌进来,似乎是顾及公主的身份,他犹豫片刻才迈进公主房内。 乐多给阿陌倒了杯茶:“多谢大人帮我拿东西了。” 阿陌不大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后脑勺,乐呵呵道:“不客气不客气,姐姐莫要叫我大人,叫我阿陌就是了。” 南觅在阿陌对面落座,忽然想起来,同行的六人里,都是水族人,但是阿陌,竟一时看不出是哪族的。南觅虽然先天不通灵性,但是一双眼睛好使的出奇,她大多都能看出对方是哪族的。 于是开口道:“阿陌,你是哪族人?” 这问题问的突然,阿陌愣了一下,然后道:“我?金族。” 南觅点点头:“此番同去涂山,我瞧着你的同伴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你一个孩子,你们殿主怎么放心让你一同来?” 阿陌扁扁嘴,不大满意似的:“公主,我不是孩子了…”话没等说完,被突然出现的耿辞打断了。 耿辞冷不丁的出现在门口:“阿陌。” 南觅同阿陌一起,将目光转向门口,耿辞长眉微凝,没什么情绪,见公主看过来,拱了拱手道:“阿陌年纪小,冲撞公主了。” 南觅还没反应过来,阿陌连忙起身学着耿辞的模样,也道:“是我莽撞了,我这就出去。”然后溜溜的站到耿辞身后去了。 ——这两人的意思是夜已至了,阿陌一个男子,留在公主房间不妥。 南觅起身,道:“没关系的,阿陌还是个孩子。”想到刚才阿陌似乎不大喜欢这个说法,南觅又道:“况且,我们尚在途中,不必在意这么多,我和阿陌投缘,闲聊几句而已。” 耿辞点头:“时候不早了,乐多姑娘,东西买齐了?” 乐多连忙欠身:“殿主放心吧,衣服都买好了,只是鞋子只买了一双,下个镇子若是有好的鞋行,还劳烦殿主留意着,我再去买一双。” 似乎是满意乐多的细心,耿辞点点头,长眉微微舒展,而后拱手,冲南觅道:“公主,臣退下了。” 盯着耿辞的背影,南觅有点无奈的想:这个耿殿主,怎么这么死板? 翌日一早,车队就出发了,下一站是在瀚洲的最后一个郡城——崇安郡。比起澶渊郡三面环水的湿冷,崇安郡偏干燥,风也没那么大,让人舒服很多。 只是澶渊郡距崇安郡远了些,若不是使臣有通行令,这一路人马就要夜宿荒野了。到达驿站时,南觅已经昏昏欲睡。裹了裹身上的大氅,脚刚一落地,脚下嘎吱作响,她往地上瞧了瞧,竟是一层厚厚的雪。 她这才来了精神,抬头向上看,大雪洋洋洒洒的从空中落下,映着月光,很美。 南觅不由得开心起来,声音里难藏甜腻腻的笑意:“多多,下雪了。” 耿辞立在一边看着小公主身穿及地鹅黄大氅,精致的银线勾勒图腾无数,坠于底摆,她似乎格外喜欢鹅黄色。她微微仰头,星辰明月都映在她眼里,长长的睫毛上落了几片雪花。 南觅歪歪头,正正好撞进耿辞的目光里,顺着歪头的动作,她笑了笑:“耿大人,下雪了。” 耿辞应声点了一下头。 他突然发现,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公主看他的时候,不再是满眼怯意了,有时候,也会笑一笑。 入夜时,使臣以南觅是女子为由,将她的马车位置调换到前头去,是以她下车时,后面的车马还在整理物品和安排住处。 这才给了南觅一段时间,站在驿站门口赏这夜色。 南觅提起裙边,笑吟吟的踩着雪,走到耿辞身边,他身量太高,于是南觅只能仰头看他:“耿大人,我们明日就走么?还是在崇安待一日。” 耿辞低头看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小公主眼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