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青春的裂痕,终变成故事的花纹(1 / 1)

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一点不给盛夏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讨厌这种不见天日的沉闷,连一向睡生梦死的两位同桌都失了周公左膀右臂之职,耷拉着脑袋,若有所思。  教室里死气沉沉,语文老师的激情澎湃,激不起半点涟漪。大家僵硬住一个姿势,眼神空洞洞,好似生化僵尸电影开头。  唯有我,依然热血沸腾,写给糖果纸条:  “水杯第一次让人拐走,你要对它负责。”  “择良辰,纳了。”  “每天要把它灌饱,不能空着肚子。”  “温饱好说,没嫁妆不好说。”  “也好说,正宗天堂十骨晴雨两用卡哇伊彩虹伞一把。”  从此每天早上,课桌边都端端正正摆好一杯水,即时喝不烫嘴,等等喝也刚好温。  我很诧异,水怎么会恒温。直到不久后小芸告诉我才明白,哪里是水恒温,是人心恒温。糖果的备忘册记着很多时间:周一升旗前二十分钟;平日早上起床后一小时;周日傍晚打篮球前一个课间;返校的五点半……这些时间,是我到教室,水刚刚温热的趁好。  依赖的温情,积蓄爆发,将我的防备大卸八块,让王重阳苦口婆心才建立起来的防线,蚕食着土崩瓦解。  饮水当思源,小口抿着杯里的水,心里说不出的甜,连纸条也像镀了一层蜜一样,整节晚自习逗得糖果咯咯直笑。  曾经一心祈祷的晚自习放学,如今却是寸步难舍,尤其是最近宿管阿姨接二连三在宿舍楼门口堵我。  宿舍门口,宿管阿姨倚在门框上翘首以待,从最开始的“随缘”等成了“罚站”,终于一把揪住了我的衣袖:“你小子到底还不还我伞。”  我眨眨眼故作惊喜:“阿姨好,不拽我都没看到你,你……您那把雨伞……卖了。”  “嗯”字被拉的比楼道还长:“什么意思?说明白。”  我学着革命前辈慷慨就义的架势,挺直胸膛,提高嗓门:“我把您的伞,卖啦。”  宿管阿姨的眼珠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我那祖传八代的伞可不止能卖几箱牛奶,起止价值连城,何止无价之宝……”但凡能表示弥足珍贵的词语都用上了。  我心里嘀咕着,香港回归才有天堂伞,十多年,祖传八代,除不开啊,难道是我数学不好。  后来在李穆建议下,送了张电话充值卡后,终于明白,不是数学原因,是天真原因,用课本上的公式去套生活中没有答案的问题。  伞的问题解决了,每天带着王重阳淋湿几遍的问题还在持续,就像制作腊肉一样,腌好,风干;腌好,风干;风干,再腌……  王重阳说这是老天对我随便拿别人伞献殷勤的惩戒,而他完全是城门失火的“池鱼”。  而糖果则以屡试不爽的经验之谈说我们俩都是“池鱼”,等她晾在阳台的衣服干了,雨就停了。  乌云死皮赖脸,无视所有猜测和天气预报,继续我行我素。  有人好奇为什么不买把伞。我也纳闷,为什么许多人有也不打,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一句话:我在雨中行走,我从不打伞,我有自己的天空,它从不下雨。  很对,青春是生命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奥利奥加牙膏都能坏笑一上午的岁月,到处充满欢笑,充满希望,而欢乐和希望又怎么会被雨淋湿呢。  我打了一个喷嚏,也许是我所求,超了青春大纲。  雨又下了几天,不管是云累了想歇会,还是一个地方下腻了,要转移阵地;不管是腊肉入味了,还是真如糖果所讲,晾在阳台的衣服干了,反正雨停了。  久未露面的太阳在云边巴头探脑,将阳光洒满整个校园。蓝天清澈得只留下白云,青春清澈得只剩下奔跑,奔跑在蓝球场,忘了老师,忘了考试,忘了三倍价偿的彩虹伞,忘了即将打响的上课铃,却唯独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