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挽许久未见合欢居有响动,每日送去合欢居的吃食也未见动分毫便送返回来。
觉着酥落赌气来着,想去劝慰一番,若是他知错能改就免过他此次禁门思过。
怎料打开门的一瞬间,北挽整个人似丢了三魂七魄,奔走如飞行至酥落床前,心中似有千般痛、万般悔。
痛心急切唤着酥落的名字:
“落儿……落儿……”
丹凤亦是跟上前去惊唤了几声,可那冰冷的床上躺着的只有一具冰冷的身躯。
北挽焦灼将中指与食指合并,触到酥落鼻息处探了探,随即又是一个魂不附体地往后退了两步:
“落儿……落儿……落儿他中了魔域梦魇草剧毒,毒性已深入五脏六腑,现下已无一息气息尚在……”
“怎么会?怎么会无声无息间便没了气息?”
“师尊……师尊是不是弄错了?明明……明明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就中了剧毒呢?”
“不会的、不会的……师尊,您再看看是不是您弄错了?”
丹凤泣下如雨、拨浪鼓般不停摇头,始终不肯相信酥落就这样离她而去。
北挽亦是痛彻心扉不能言,抬手附在酥落灵台处,掌心有莹莹微光淡出。
许久满面愁容、忧愁得快要拧在一起的眉眼才寥若星辰般略微舒展,亦是长舒了一口被压在胸腔里尚不能喘息之气。
立即俯身抱了酥落便是一个健步,大步流星向九霄阁九层殿宇处奔去,疾走间口中却不忘念念有词道:
“尚有一息神识在,落儿还有救……还有救……
九霄阁九层殿宇中,北挽试图打通酥落灵脉,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冰晶玉手掌心间银光夺目,附于酥落百会穴处。
良久也未见分毫起色,挣扎一遭终还是气馁掩去了掌间耀眼光芒。
酥落灵脉未开,现下就算北挽有通天本领却也没有能让酥落起死回生之术。
北挽痛定思痛;犹疑半晌眼眸不知盯着何物方才喃喃自语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为今之计也只能再去一趟魔域了。”
魔域王宫一寝殿内,酥落被一团黑烟笼罩着,自一张雕花冰晶石床上冉冉升起,梦魇草剧毒越发猖獗起来。
酥落被深深的引入一个又一个梦幻中:
雷泽山,酥落与昊坤、元隐、元笙正处于一片其乐融融地欢愉之中。
突然一阵肆虐血雾将昊坤等人从酥落眼前活生生卷走。
酥落声嘶力竭,痛哭疾喊却始终唤不回离他远去的爹爹和师兄。
一夕间,万念俱灰、一口赤色鲜血“噗”地喷出……
魔王天煞一手拂过冰晶石床,一缕缕雾色缭绕于酥落周身。
少顷,那雾色凝成一滴滴晶莹闪烁的冰晶露珠,在酥落额头上方飞旋间,便凝结成一颗玉白透亮的水晶珠滴入其口中。
那玉白水晶珠瞬间与其体内的梦魇草剧毒交融,两股力量在酥落体内缠斗,胸腔内俱是一阵腥风血雨。
一丝丝殷红顺着酥落嘴角蜿蜒流下,一股股血紫雾气自他体内缓缓浮出,梦幻中的血雾也终于消散。
“爹爹……爹爹……”
一张痛楚而扭曲的面孔上尽显苍白,紧皱的眉宇间一小小山丘若隐若现,酥落浑身剧烈颤抖着,口中不停唤着:
“爹爹、爹爹别走……”
酥落昏迷期间偶尔感觉掌心有温热传来,时而又觉着手心处握着一块微凉的玉珏。
他想要抓住爹爹的手,可抓来抓去之中只有那时而暖时而微凉的玉珏被抓在掌心间。
次日清晨,天煞再一次替酥落解毒,北挽依旧牢牢握住酥落的手,酥落从噩梦中猛然惊醒,欲一探究竟那手中之物什到底为、何物?
睁眼间却是一双修长微凉如玉的白皙指节,牢牢将自己的手握在其间。
那竟是一向冷漠无比,从未对自己有过笑颜的北挽;他那冷得如寒潭一弯冷饮般的师父、北挽。
“落儿,你醒了?”
那一声关心则乱的急切询问,给人一种已在心里询问过千次万次的幻觉。
酥落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实难适应,一个受宠若惊间差点脱口便要唤一声师父。
可迟疑半晌后那声已到喉间的师父还是被咽了回去。
酥落惨白的脸上划过丝丝痛苦,张了张嘴、无神的双眼转向魔王天煞,把到嘴边的那声‘师父’换成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