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深夜是很静悄的,学校就建在村东头的田野里,那时,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康素贞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就在她要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忽然,她觉得学校门前好像有什么动静,就不由自主地又放慢了脚步。 走近校门,她看见一个黑影在那铁门跟前徘徊。 原来,那是妈妈来送面了。 ······ 康素贞执意不要妈妈送来的面粉,他也知道那是薛老喜送到家里的,就无情的把妈妈拒之学校的大门外,然后回身把学校的大门从面锁上。 回到屋里,康素贞千万般的委屈憋在心里,说不准是对苏老二的可怜,也说不准是对自己的可怜,更说不准是对爸爸妈妈的怨恨······。 在这种复杂心理支配下,康素贞用被子掩面抽泣起来,一直到昏昏睡去。 忽然,她觉得一袭袭的寒意把她从梦境中惊醒。 ····· 当她下意识的又用力将被子往自己身上裹的时候,康素贞忽然想起来了,刚才自己是要往苏老二那里去的,在门口见到了妈妈,自己才不得又回到学校里来。 此时此刻的苏老二一定冷的在那床板上打颤。 康素贞是见过苏老二那床铺盖的,那条薄褥子也不过一米宽,那条薄被也真的是盖住了头就露出了脚,有好几回她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苏老二:“这样的被子你一晚上会冻醒几回”? 苏老二总是认真地回答:“冻醒了,往往天都该明了······”。 立刻,康素贞的眼前出现了苏老二在被子里被冻得发抖的窘境,她立刻胆子大了起来,没有任何的思想斗争,她决定要在这个深秋的夜晚,用自己的怀抱去温暖那个苏老二冰凉的身子。 ······· 从小沟小学到大塔联校有三四里的路程,期间要通过一个废弃的煤窑,平时康素贞从这个地方路过,当她看到那一座座废弃房屋的,黑洞洞的窗户和门,她的心里就发怵,她总是想着那里面随时会窜出来一个张牙舞爪的厉鬼拦住她前行的道路,把自己的美色从苏老二的怀抱劫走。 但那个时候,尽管是深夜,因为她的心里揣着一个苏老二,她就浑身是胆,大步流星地通过了那段路程。 当她来到大塔联校的门前,还好,学校的大门还没有上锁,康素贞连忙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远远的,她看见苏老二住室亮着灯,她在心里一阵的狂喜,快步走到那个住室的门前,她上前去推那门,没有推开,她又推,这时她才发现,那门是上了锁的。 康素贞的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苏老二一定是回家里看望娘去了,他为了给校长佟仓货一个还在学校办公的假像而不得不这样做。 康素贞知道,她的爸爸康大功,还有薛老喜,都给那个佟仓货暗示过,叫他注意苏老二的动向,杜绝他和自己有任何的接触。另外。为了讨好自己的爸爸康大功,佟仓货总是对这样的差事乐此不疲。 ······ 当时,大塔联校总共七个老师,五个都是和康家有微妙关系的,学校的校长是康大功原来的一个佟姓民兵营长。 鼎盛时期的苏家屯生产队,康大功很善于用单门独户的人充当屯子里的特殊角色。他清楚这种人要想在苏家屯生存,便急于寻找靠山,因此用起来有安全感,干起事情来总是不择手段,更也会死心塌地的服务于自己,使用的过程中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 在苏家屯人的印象中,佟仓货好像从小都受到了康大功的关照,在他初中毕业后,康大功就把他安排到生产队的“木业组”学木匠。 这个学木匠的营生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若是在过去,这种营生带着学徒的性质,那是要经过拜师仪式的,拜师以后有很多规矩要遵循,学徒需要有足够的耐性和忍辱负重,比如干活的时候不能有闲话,要多观察,多询问,多吃苦耐劳,要尊重师傅,遇到性格粗暴的师傅,挨打便是经常的事。和师傅一起吃饭的时候,师傅不拿筷子,徒弟是万万不能动筷子的;吃饱了饭,师傅不放下筷子,徒弟是万万不能说自己“吃饱”了;师傅不离开座位,徒弟都不得站起来。 既然是康大功安排的,木业组里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木业组里有三个老木匠,三个学徒工。三个学徒工都是老木匠的亲属,三个老木匠中有一个就是张师。 张师的木匠活在小黄镇都是非常有名的,他做的马车车轴,当前面的牲口开始走动的时候,每走一步那车轴就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样的响声有效的提醒了马车夜间行路的时候赶牲口人注意力的集中,能使赶牲口的人不打瞌睡,另外还会引起路上另外一些行走的人或车辆的注意,使其安全系数增大。 因此,四乡八里的木匠都想学他这一手,但张师就是不外传。 更有的木匠买回他家的一辆马车回去拆卸以后细细地进行研究,根据张师所做车轴的结构进行严格的防制,但终究还是做不出那样响声的车轴来。 有一天,一个外乡木匠去拜访张师,其目的还是想讨回那个技巧。 当那个外乡木匠走进张师的大门,正好遇上他的一个徒弟走过来,他随口问那个徒弟:“你家老师儿在那里”? 那徒弟随口而出:“俺老师在后大屋里煮车轴嘞,你去吧”。 那外乡的木匠听到这话转身就走了出去,原因是他已经得到了车轴能发出响声的技巧了。 康大功在苏家屯是老天爷,但他也抬举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