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仰头看着模模糊糊的穹顶,回忆都梦当时发出的声音,跟褚静的声音进行对比。 褚静的确是在使用所谓“神谕体”的方式在讲话。所以这些乌鲁是属于某种秘密教派吗? 她坐下来靠在箱壁上,闭眼回到意识海,寻找关于迦禄文明的记录。 说实在的,神明崇拜时期,因为相信“神”住在地心,有很多所谓的“苦修者”都会往深渊里面游,以此更接近“神”的所在。 若只是去海沟里倒也没什么,乌鲁对于低温的耐受性比高温要好,只是需要强壮柔韧的身体来承受深渊压力罢了。 但当时的……呃,应该称作祭司吧,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声称只有岩浆涌动之处,才是通往神明宫殿的入口。 而有罪的乌鲁必须经过神明的净化,才可以回到他的族群——也就是说,想活可以,但先去把自己烤熟。 这无异于是一种堪比鱼裂的酷刑。当乌鲁们发现祭司们有罪不罚,而平民没有罪安个罪名也要罚,还得被掠夺财产时,他们不出意外地开始抗拒“神明”。 跟郁笛来的地方不一样,天性和平的乌鲁并没有把神明钉在愚昧与无知的耻辱柱上,他们只不过是不再愿意听信和服从祭司们讲的话而已。 社会不能一直无序下去。推翻祭司统治后,乌鲁进行了一次全民大会。 这场大会持续了将近三个月,迦禄星海洋的每一个角落都回荡着乌鲁的长吟。最终,当他们的振频达到一致时,飞在天上的渡空兽也因他们的祈愿而纷纷坠落——这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免费的食物。 分布在全球的乌鲁共同选出三十名“沟通者”,乘坐剑鱼往返各地进行民情收集。这些“沟通者”的发声技巧相当高超,有的甚至能传播上万公里。 虽然有泄密之嫌,但这样无疑促进着乌鲁社会的进步。他们开始有计划地进行资源开发,人口数量也飞速增加着。 “沟通者”的选举,就是乌鲁政府最初始的蓝本。随着人口的增加,管理难度加大,沟通者之间进行了内部会议,决定对每个乌鲁的责任进行划分。 乌鲁们对这些带领他们占领更多资源的引领者相当感谢,在募捐之外,自发把自己的部分财产贡献给“全民账户”使用。 为了让这部分收入更为稳定,沟通者们发起了第二次全民大会,以百分之九十二的高票数通过了最初始的税务制度。 随着社会结构不断完善,乌鲁的科技发展也日渐更新。只不过由于迦禄星的偏僻,直到中星际时代,他们才迎接了第一批外星文明。 对方因他们庞大的体型和诡异的科技树,选择了和平接触,并给他们讲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由于第一个到来的外星文明是视觉主导,最开始的交流很是费力。对方理解不了乌鲁那呜呜呜的叫声里包含的无数种意思,乌鲁也很难去辨别“文字”为何物。 由于他们实在好奇外星人那独特的生理结构,既然对方学不会乌鲁语言,那他们就想办法学习对方是怎么交流的。 外星人没有声腔,但乌鲁可是有眼睛的呀。于是乌鲁开始发掘使用“视力”进行沟通的方式——通用乌鲁文字,正是在这时候诞生。 相对于其他文明的发展都是起源于文字,乌鲁直到中星际时代才发明出文字,可谓是宇宙独一份儿了。 有了文字,他们便能更加方便地跟外星进行沟通。文字的学习和使用,对于小乌鲁来说,要比掌握复杂的发声技巧来说简单很多。天生声腔有问题的乌鲁,也能通过这种方式和外界交流。于是文字逐渐变成了乌鲁记录时间的主要方式之一。 郁笛可得感谢那第一批来的外星人是视觉主导的,若对方也是听觉动物乃至触觉动物,她大概彻底拉闸了。 因着对世界和宇宙的了解程度不断增加,甘愿侍奉神明者越来越少,那些一度被认为是真理的“法言”,逐渐变成了神话。 乌鲁怜悯自己的祖先,他们因条件限制而无法感知世界,真是太令他们悲伤了。 经过沟通者议会的十几次商讨,最终给神明在祭司们最喜爱的“岩浆涌动处”附近建了一座纪念博物馆,并正式在学院课程中称呼当时信奉神明的乌鲁组织为“古神教”。 然后现在那些依旧信神的乌鲁也就跟着叫自己古神教了。 看了一堆历史记录后,郁笛从意识海中脱离出来。 合着是古神教的人绑架了她。 至于对方如何定位到自己,郁笛不是很在意。乌鲁一开口,如果没有隔音设施,方圆八千里都听得见,古福跟她吵的那两嗓子,得传出一万里。 重要的是原因。 现代还愿意信奉古神教的乌鲁,多半都是脑部结构有些异常的。他们跟外界交流时,会被太多冗余信息干扰,无法准确接收和识别自己需要的部分。 这就导致有一部分这样的乌鲁,会认为自己听到了“神”的话。 不同于最初的古神教祭司,现在的古神教祭司并没有对自己同胞的恶意。 为了让早已脱离神之教诲的普通乌鲁重新沐浴神的爱,他们经常将自己的财产随机捐助给身体结构有缺陷的乌鲁。 这样类似于抽奖的行为,还真给他们塑造出一种“神照应乌鲁”的形象。 受到捐赠的乌鲁,会被他们接纳进入古神教,学习神诲。 古神教最初本就是贴合乌鲁天性所发展出来的东西,使用传统发声方式,能帮助这些乌鲁快速捕捉与环境音不同的振动。 对于这些“残疾”乌鲁来说,这无异于整天嗡嗡叫的耳朵里,
深蓝之残(12)(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