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冷忽热会生病,持续低温会致命。 郁笛把两条袖子撕了一半,套在脚上,在空气箱里来回溜达。稍稍回升的体温让她的思维不再那么混乱而迟缓,她抬起头看着空气箱角落里的传声器,忽地有了主意。 传声器和翻译器是她来到迦禄星后最熟悉的两种技术。传声器里面包含了一种能够进行振幅调节的部件,虽然失去了外置的旋钮,但理论上依旧可以通过扭曲部件的方式来进行调整。 这种调节部件体积非常小,如果是乌鲁的触手,是很容易不小心将其损坏的。但郁笛的手指比起乌鲁触手来说,称得上是又细又长,郁笛踮起脚试了试,刚好可以够到。 她垂眸回忆了一下乌鲁最为敏感的声音波段,计算了一下她需要对这个部件进行扭曲的幅度,随后踮起脚尖,半边脸贴着冰凉的墙壁,用右手食指去捅。 可那个缝隙只容得下郁笛的食指尖,她只好改用小指,不甚灵活地一点一点戳弄里面那块软软的金属片。 传声器会将空气箱里所有的动静传出去,郁笛左耳贴在墙壁上,能很清楚地听到由于自己的戳弄,外边扩音器发出的难听的滋滋声。 直到那声音足够大时,郁笛才收回了已经酸痛的手。 她甩了甩胳膊,清清嗓子,堵住耳朵,冲着双向传声器使出吃奶的力气尖叫了一声。 你能想象火车在你脸上鸣笛的声音吗?郁笛的尖叫透过传声器的放大,震得周遭的海水都产生了变形。不到半分钟,便有乌鲁游进来查看郁笛的情况。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她没死吧?” 郁笛站在空气箱中,直视着第一个游进来的乌鲁:“我要和管事的说话。” 那乌鲁穿着长袍,赫然是方才带来传声器的那位。 “汝在作甚?!” 郁笛上下打量对方一番:“你是这里管事的?” 对方不搭腔:“汝有任何需求,可以言说,勿要吵闹。” “我要见你们管事的。” 无论对方说什么,郁笛都咬死要见管事的。她被绑架过来,对方又专门准备了这么一个空气箱,一定是有所图谋。 对方见郁笛不松口,沉默片刻:“吾便是汝要寻者。汝要何物?只需言说,吾去做。” 郁笛居然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无奈。 “我需要衣服,高温鱼泥,和纯净水。”郁笛提出了要求。 “可以,都可以。汝可安静否?” 看来对方着实被郁笛发出的噪音刺激得不轻。 “可以。”郁笛眨眨眼,将四肢抻得长长的。 对于乌鲁来说,张开全部的触手意味着“和平”和“顺服”,这是郁笛在科学院里学到的肢体语言之一。 “汝保持安静,吾去准备汝所求之物。” “等一下!”郁笛叫住了他,“请问怎么称呼您?” “褚静。吾名褚静。还有,汝不必使用敬语……实在惶恐。” 这人说起话来慢悠悠的,发声方式似乎跟郁笛以前接触过的乌鲁有一丝不同。具体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或许乌鲁也有“口音”这种东西吧。 对方掳她来的过程虽然很激烈,但看上去他们并不想虐待自己。她应该没听错,这乌鲁的确在表达某种敬意——两条触手搭在一起,放在额头上边。 郁笛寻思或许可以趁现在打听一下对方的目的。 “既然这么说……”郁笛用手贴住透明的空气箱壁,“那你们为何伤害我的父亲!” 她将手臂弯起来,这是乌鲁表达愤怒时常有的动作。 “他未曾受伤,吾已妥善安排于他。”褚静辩解道,“请勿误会,带汝来此,吾等并非恶意。” “我不信,除非让我见到他。”郁笛继续举着手。 “他已不在吾等力所能及范围内。汝不要想了。” “那总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吧?” 褚静顿了顿:“说来话长。时间已晚,汝该睡觉了。有何疑问,明日再说。” 话音未落,褚静便带其他乌鲁离开了,顺便还叫他们拆掉了传声器——这玩意儿得拿去修。 “喂!!!别走啊!!”郁笛拍着箱体,可箱壁很厚,光靠手拍,除了疼痛以外,郁笛什么逗得不到。 过了一会儿,褚静果然让人准备了郁笛要的东西送了进来。 这些乌鲁也穿着长袍,只不过材质和颜色与褚静不大一样,看上去没那么,呃,“流光溢彩”,而是更接近于普通乌鲁穿着的胶质贴身衣物。 他们的触手动起来会让长袍在水中飘浮而后坠落,像翅膀一样优雅。 郁笛也喜提一件长袍。不过她的这件似乎是匆忙改制的,有的地方甚至还有外露的胶质丝。她把头钻进去撑开手臂比了比……这哪里是衣服!这简直就是个被套! 可她的声音现在已经传不出去了。给她送东西的乌鲁看她努力调整长袍角度的样子,都捂着身体笑了起来,直到郁笛裹着袍子坐在地上开始吃东西,他们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好歹也在迦禄星生活了这么久,即便没有传声器上的翻译器,郁笛还是能听懂一部分那些乌鲁的对话——他们居然在说自己虽丑,但蠢得可爱…… 算了,不跟章鱼计较。 他们送来的鱼泥还热着,郁笛可算稍微填了填肚子。脑中的不适感也逐渐消退,她把原来的衣服一点点撕开,绑在脚上,权且当作靴子。 原地踱了会儿步,她想起来褚静的口音是怎么回事了。 都梦在给她介绍乌鲁文化的时候,曾经也使用过这样的发音。 在乌鲁文明发展的最初期,有过一段神明崇拜的历史。彼时
深蓝之残(11)(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