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拎着打包的食物回来的时候敏锐地发现了病房里气氛的不对劲。 江屿躺在病床上背对着门口,因为右手打着石膏,他这个姿势非常不方便。 傅修时站在床边,语气冷静:“工作辞了。” 江屿没有说话,唇上还在渗着血,口腔里全是血腥味,不知道是刚刚接吻留下的,还是因为他没忍住舔了一下。 手臂没什么知觉,后背被砸了几道印子,但没伤到骨头,也没什么大碍,内脏……内脏应该也没有受伤。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痛。 江屿直直看着窗外。 夜晚了。 白天天气很好,但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雨砸在玻璃上扰人心烦。 江屿颤着眼皮小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辞掉工作? 为什么要躲开他? 也许受伤后人的内心会变得敏感脆弱,在傅修时躲开的那一瞬间,江屿大脑里突然轰的一声,有什么倒塌了。 其实他可以给傅修时找很多理由。 比如因为唇破皮了。 因为这是医院。 因为…… 但这些理由都很难成立。 傅修时以前也把他亲得嘴唇破皮过,那是在床上,江屿觉得傅修时在这方面有时候会比较失控,但就算尝到了血腥味,傅修时也不会放开他,只会咬住破皮的地方,用很认真的眼神盯着江屿难耐的神色。 虽然痛,但江屿很喜欢那样的傅修时。 那现在就剩下一个理由。 因为傅修时想亲他就亲他,不想亲他就不亲他。 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但因为接吻这种事闹脾气,那他也太不懂事了。 江屿不喜欢吵架,他知道傅修时也不喜欢。 也不是,傅修时不是不喜欢,他是完全不会和江屿吵架,不管江屿发什么脾气,他都很冷静。 江屿又不是没体会过。 傅修时没有回答,应该是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江屿干脆慢慢翻过身仰躺着看向傅修时,“傅修时,为什么要辞掉工作?” 男生面色少有的苍白,脸上挂着很浅的笑,但眼睛有些泛红,看起来有些脆弱,还透露出委屈。 傅修时皱着眉,“不是你说自己很惨?” 哦对,江屿想起来了,他眨了眨眼,干脆左手撑着自己又坐了起来,他想伸手去够傅修时的手,但伸到一半,还是犹豫了一下,缩了回来。 不敢,怕被躲开。 江屿抬着脑袋给傅修时解释他发那句话的意思:“我那是想让你安慰我。” 又不是不想工作。 “安慰有用?”傅修时显然理解不了他要的是什么,哪怕江屿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傅修时还是这么理性。 江屿喝了口床头放着的水,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喉咙,耐心地说:“有用,它可以让我高兴。” 傅修时不解地看着他。 于是江屿很努力地去回想,傅修时之前有没有安慰过自己,想用例子来证明自己的话是有依据的,但似乎没有。 在傅修时的世界里,也许是没有安慰这两个字的。 这让江屿感到为难,他抿起唇,尝到了一点血腥味,突然灵光一闪,“就像刚刚你突然进来亲我,这对我来说就是安慰。” “你不知道吧,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了,你只给我回了个问号,但是你突然来了,实在是太惊喜了……”江屿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声音,让他的声音变得呜咽,他愣了下,抬起左手摸了摸脸颊。 湿的。 江屿连忙擦掉眼泪。 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哭,实在是很丢人。 记忆里江屿从懂事开始就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哭过。 江家的小少爷,从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父母宠,被兄长溺爱,从上幼儿园开始就当了学校的小霸王,虽然他脾气没那么差,也绝对算不上好,有谁惹他不高兴了,他定然不会憋屈着,更别说受委屈。 谁舍得他受委屈。 还好,擦干就好。 但还是觉得丢人,江屿重新抬起头,努力笑着看向傅修时,柔声问他:“傅修时,你……你明白了吗?就是安慰的意义。” 对于他的意义。 但也许是傅修时第一次在床上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