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营中,又有斥候来报。 “禀将军,斥候来报!檀石槐麾下士卒已分为四部,每部千余人,四部轮流攻寨,南岸营寨摇摇欲坠!” “疲兵之计,张校尉难熬了……” 主位的卢植点了点头,问道:“张校尉部可有消息?” “未有。檀石槐已切断了我们与张校尉的联系。” “好,你先下去吧!” 卢植看着帐门外的夜色,良久,道:“管郡尉?” 一旁默不作声的管战问道:“中郎将何事?” “通知全军,枕戈待旦,三个时辰后拔寨起营。” “现在只戌时,未至亥时,三个时辰后岂不是丑时起程,需要这么早么?” “早?”卢植看向管战,面无表情道,“那你自己睡吧!” “呃……中郎将勿怒,我这就去办!”管战一时手足无措,忙道。 卢植看着离去的管战背影,心思却已飘到了南方:“张校尉,你可要撑住啊!” 是夜亥时,一千汉卒阵列于寨门之前,在寨门另一端,是已经结冰五尺的治水,也是他们于鲜卑一决生死的战场! “呜——” 号角声又响起来了,马蹄声也在寨门外响起,厚重的寨门也在鲜卑的攻城柱下摇摇欲坠。 但这一千汉卒未见有丝毫动作——令行禁止,主将未令便不能动。 而另外三百汉卒在听得这号角声后连忙登上了箭塔,还击鲜卑。 片刻钟后,鲜卑退却。 张校尉看见箭塔上的旗令兵打出敌军退却的号令后,大吼道:“打开寨门,一决生死!” 厚重的寨门轰然打开,汉军的箭矢已经对准了正在撤退的鲜卑士卒后背。 “放!” 随着张校尉的一声令下,数十箭矢飞射而出! “汉军出寨了!” 落在后面的鲜卑士卒眼见自己的同伴后背中箭,摔下了马匹,大吼道。 负责此轮骚扰的鲜卑将领见汉军出寨,当即遣一骑回营报告檀石槐,而后大声喊道:“散开还击” “御!” 留在后面的数百骑兵听得此听令,立刻分散两侧回马射箭,但随着张校尉的一个“御”字,最前方一排拿着大盾的汉军士卒当即举起大盾,挡下无数箭矢。 汉军之盾大且坚,不宜冲阵,只能射箭扰之! “暂时撤退,保持距离!” 张校尉见鲜卑渐退,心道:正合我意! “进!” “哈!” “哈!” “哈!” 一千汉卒步伐一致,其声如一,场上数百鲜卑游骑被其震得连连后退! 很快,一千汉卒出得寨门,几乎将此段治水全部占据,数百鲜卑游骑只敢在距其百步之外游走骚扰。 黑夜之中寒风凛冽,汉军阵列不动如山! 忽然,有令兵出得檀石槐大营,道:“可汗有令,攻!” 那鲜卑将领一惊:“啊?我部皆是轻骑,如何能破盾墙?” 他不是没与汉军打过,他深知,对于已经阵列好的汉军,轻骑冲阵绝非明智之选! 甚至可以说,用轻骑冲已阵列之步兵纯粹找死! 轻骑之利在于机动,在于拦截、骚扰、追杀、歼灭、扩大战果。在敌军未来得及反应、防御之前就将其扰乱,在敌溃败之后能追上其溃兵并杀之,将击溃战变作歼灭战! 所以轻骑一般在大军两翼,作骚扰辅助之用,一般不出现在正面战场,出现在正面战场时都是敌军已溃,需要剿灭残兵之时。 而用作正面战场的骑兵一般都是重骑兵,凭借着重骑兵的高冲击力破坏敌军阵型,打击敌方最重要的战略地点。 “放心,可汗派有重骑前来!” 提到重骑,鲜卑营寨大开,只见一群骑着高头大马,披甲执矛的重骑自黑夜中缓步踏出。 虽然只有一百余重骑,但在其马蹄之下,大地仿佛都在震颤。 他们跑起来了! 他们越来越快! 他们朝着汉卒阵列冲来! 重骑兵!我***,檀石槐怎么会有重骑兵!是谁卖给他的精铁? 张校尉见到黑夜中的重骑心中大骂。 他看到朝他们冲来的鲜卑重骑,瞪大了双眼,眼中尽是震惊、骇然与后悔。 他哪里能想到,对垒三天,檀石槐居然还藏了一支重骑兵从未出现!别看这支重骑只有百余骑,但他们对汉军阵列的威胁甚至比一千轻骑还要大! 在火器没出现之前,重骑兵在正面战场上就是无敌的存在,能正面击败重骑兵的就只有另一支重骑兵! 若张校尉知道檀石槐还有这么一队重骑兵,就算饿死在营寨中,他也绝不会出寨作战! 张校尉结阵出寨作战的原因就是他以为檀石槐只有轻骑。他相信只要他们一千汉卒结阵坚守,再凭借着此地狭窄的地势,他们绝对能坚持到在他们的体力耗尽前而不被击溃。 但这一切的设想在这支重骑兵出来之后全成空谈——只需一轮冲击,汉卒之阵将不复存在! 张校尉大喝一声:“盾兵,守住!弓手,放箭!” 夜黑路远,阵列内部的弓手还没见到重骑,尚不知自己的对手,故而能引弓反击。 但这队鲜卑重骑身披铁铠,马也有马铠,除非能攻击到骑兵面门。这些箭矢对于重骑而言毫无作用。但这其中又有几人有唐正之箭术? 身居其后不知重骑的弓手尚能自若,但位于一线直面重骑冲击的的盾手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盾手要求颇高,要举得起大盾挡得了冲锋,在心理素质方面要求更高,要不怕死,遇事要镇定。所以盾手一般都是多年的老卒,不然一旦一线盾手溃败必然累及全军! 但今夜,就算他们皆是老卒,但重骑兵已经多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