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檀石槐紧盯着的是云谷心中紧张,有些张不开嘴——现今南岸除诸县县卒外再无汉军,可那些县卒能当什么事?只敢龟缩县城罢了! 以如今南岸情形,随便派一小将率领此一千兵马都能完成任务,搜粮之事哪用得着他去做? 是云谷心道:难道可汗认为我已老? 他刚想反驳,但高柳战败以致形势大变,他却根本开不了这口。 檀石槐盯着他,语气平淡道:“是云谷,仅高柳一战,你,就被卢植打怕了么? “你,可能做到?” 提到卢植,是云谷心头一颤,认命般点了点头,道:“遵可汗令!” 看来我真的老了…… “记住,冀州乃汉朝赋税重地之一。夺粮可以,莫杀官吏,否则下次来的就不是缺粮的卢植了。” “是!” 檀石槐听到是云谷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回望北方,轻声笑道:“卢植卢子干?你输了!很快,我就会入涿郡,将你家老小请回弹汗山,不知你可愿奉我鲜卑否?” …… 在治水数十里之外,胡汉双方斥候未及之地却有一队身着胡服之人在林中歇脚,连火把都没有点燃。 这队人不多,仅两百人左右,但马匹不少,有三百余匹近四百余,算下来人均有两马。 唐正却是其中之一,而这些人都是他从裴池那里要来的久经战阵的老卒,一路日夜兼程才赶到此处歇脚。 忽然,林外有一人御马执火而来,此人来的唐正面前,抱拳道:“禀唐屯,依唐屯所述,前方五里处果真发现一地,其地虽小,不足以使大军通行,但足够我队从此穿越治水两岸” “好,辛苦了,先行休息吧!” “是!” “你怎知前方有地可通南北?” “我不仅知其可用南北,还知其地有一巨石,石下有数十卷书简!” 唐正笑道,又将之前救蔡邕,引追兵之事简单道来。 “真是时也命也!”一旁的徐荣打趣道,“唐屯长,伱欲往何处?南岸还是北岸?” 唐正苦笑道:“我这屯长如何得来,他们不知徐兄也不知么?何必挖苦我!自是前往南岸!” 徐荣面露笑容,道:“哦?为何?汉军在南,鲜卑在北,我等作此打扮不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袭击鲜卑么?去南岸加入汉军守营岂不是徒失骑兵之用?” “徐兄考我?”唐正笑着点了点徐荣。 徐荣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也不答话只看着唐正。 唐正敛起笑容,道:“汉在南胡在北,这是事实。但鲜卑为劫掠而来,不知我军已有防备,所带粮少,故而缺粮。此亦乃你我之共识。 “鲜卑一人两马甚至三马,一马载人,一马驼粮,况且草原本不产粮,所以鲜卑粮草最多不过十日之用,只会少不会多!” 徐荣点头称是:“不错,七日、八日之粮方为常态。” “今日已是初六,再过几个时辰就是初七。鲜卑粮草已尽,他们不敢再拖了。我料今日或明日必有大战!但观我军,粮草亦是我军死穴!” 对于军中粮草之事,徐荣一无所知,好奇问道:“为何?” “我是代郡平舒人,平舒人口有万余,其中九成是农民。一人耕十亩地,其中只有四成细耕,其余都是粗耕。这些田只撒下种子,极少打理,能收多少全凭天意!细耕之田年收有三石就算丰收,粗耕之田就难说了,算来一人最多能收二十石粮。其余诸县亦然。 “各种税、赋、役加起来应有要五成。这五成粮也就刚够抵扣漕粮、官员俸禄、军队等支出。代郡的官仓中剩不下粮食,若年景不好还要其他州郡支援。 “有粮者皆是豪族,但这些豪族能出多少粮?了不起万石罢了!万石粮能支持八千大军以及四五千匹马多久?以我猜测,万石粮草起码有九成在卢公本部,治水驻兵之粮草绝不多! “再加上先前遇到的来自涿郡的粮队,所以我料定我军粮草已尽!双方粮尽,唯有一战!而此战,我军难有胜算。 “而且卢公自北而来,我们能做之事,他们也能做。若去北岸作用不大,所以我们只有去南岸才有些许作用!” 唐正侃侃而谈,说到这里,他笑道:“徐夫子以为如何?”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既如此,我们便出发前往南岸。说不得我们走快些还能遇到那涿郡的粮队!” “呵!毫无信息佐证,只凭空想、臆测就将这一百九十六名轻甲骑士带往未知之地,置我等于险境之中。你就是这么当屯长的?”离得不远处有一中年男子,他听得唐正之语不由得轻蔑一笑,大声道。 此人名为李奇,渔阳营之老卒,资格极老,为渔阳营队率。 “哈哈哈……你这屯长莫不是从床榻之间得来?”其身旁的一众年岁与其差不多的男人闻言也哈哈大笑起来。 唐正闻言却未显丝毫怒色,轻笑道:“愚者焉知智者之虑?” “你竟敢说我是愚者?”李奇腾地站起。 “李队,今年四十有余吧?听闻李队三十为队率,在此位上十余年。我想即使此行代屯长之职我不能得,那也绝对轮不到你!你可知为何?” 李奇沉声问道:“为何?” 唐正听其发问微微一笑,而后脸色陡变,指着他鼻子骂道:“因为你蠢!” “不服?好,我与你说说你有多蠢!” “其一,无论我有多年轻,无论此代屯长之位从何得来,我也是屯长,你之上吏!就凭你刚才之语,我告与校尉便可治你一个乱上之罪!” “其二,屯长领百人,你勇武全无,智谋不显,如何能领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