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想借此砸开营寨大门?”张校尉想到一个可能,便立马令道,“将一屯士卒往营寨大门迁移,加强警戒,我要当鲜卑刚出营门时,我军就能得此消息!” “是!” “中郎将可有消息传来?” “未有,鲜卑已经将我等与卢公的联系截断,已经有数日没有卢公的消息了。” 张校尉闻言一叹:“我军粮草还有多少?” “仅供两千人一餐之用……” “什么!”张校尉闻言只觉一阵头疼,他单手扶额,问道,“涿郡之粮可有消息?” 李校尉艰难地摇了摇头,道:“斥候来报,前几日大雪三天,上谷亦不能避免,只怕粮队被拦在了上谷。” 张校尉闻言几站立不稳,他长叹一声道:“幽州之天为何助胡啊!将所剩之粮全部煮与他们吃吧!” “可……” “李尉无需多言,既无粮到也无援兵,省下这些粮只会留与鲜卑罢了……” 他摆了摆手让李校尉出去,眼中尽是绝望之色。他转头看向北方,面露狠色,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看来守是守不住了……” 酉时初,炊烟起。 “二三子,餐时已至!” 乙屯火头军端着一大盆干饭、菜汤来到屯中的公共食堂中,大声招呼着一众士卒过来吃饭。 听到“吃饭”这两个字,一众士卒瞬间围了过来 “居然是干饭?上吏今天怎得如此大方?”众人见到盆中饭食不由得有些惊喜 “今日我们打退了两次鲜卑,吃些好的也是应有之义!” “哈哈,是极是极!” 但当火头军揭开菜盆的盖子时,众人由喜转惊——这里面居然有肉! “这莫不是将屯长们的吃食拿错给了我们?怎么有干饭又有肉?”那人嗅了嗅空气中的羊膻味,咽了口口水道,“还是羊肉。” “没错,是你们的,今日全营都有肉吃!” 寂静!听得此话,刚才还有些高兴的众人都沉默了。当他们这种底层士卒都有肉吃的时候,无疑是最危急的时刻,很可能今日吃了肉,明日就要去送死! “不就是死么!老子贱命一条,这辈子都没吃过几次肉,今日能吃完肉再死也不算亏!”有人洒脱一笑,当即拿着碗打过干饭肉食就吃了起来。 “不错,你所言不差!”众人纷纷照做。 但他们刚领到这最后一餐就听得号角声传遍军营——鲜卑又来了! “狗娘养的鲜卑!吃饭都不让老子吃!”有汉卒骂了一声,赶忙将准备放在后面细细品尝的羊肉囫囵塞进嘴里,拿上武器就往营寨大门方向集结。 这肉若不现在先吃了,之后还不一定能吃上。 “就是,又不敢打还一直打,真不知其所思何物?” 军怨沸腾。 张校尉出来大帐,听见周围充满怨气的话语,看着他们疲惫的脸庞,不由得心中浮现出来四个大字:疲兵之计! 无粮无力,明日一早,营寨必破! 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张校尉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今夜子时,一决生死! 鲜卑的第三轮侵袭后,张校尉召集一千三百余汉军士卒集合于校场。 张校尉高站点将台,对着台下一众疲惫的士卒大声喊道:“汉家儿郎们!自檀石槐一统鲜卑,其年年扰边,岁岁抢粮,其害更甚匈奴!我幽州百姓深受其害,你们也是我幽州男儿,告诉我,你们恨他么?” 台下有一男人,名为寇坚,三十来岁,提到檀石槐时脸上凶色毕现,大声吼道:“恨!我世居上谷农耕为生,但自我记事起,北方胡族年年寇边,前有匈奴后有鲜卑,轻则抢粮毁地;重则杀人辱女。我之妻儿老小皆死于鲜卑刀下!对于檀石槐,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自寇坚出声,一众汉卒纷纷附和,各种骂声此起彼伏。 虽说胡汉之间的文化有渐渐融合的趋势,但毕竟是被动融合,而在这文化融合的背后是无数北方百姓的鲜血!不止幽州,还有并州、凉州,这北方三州的百姓哪個与匈奴、鲜卑没有血海深仇?寇坚之事绝非特例,而是平常。 “好!你们恨鲜卑就好!鲜卑之主——檀石槐就在北方,治水北岸,离我们不过三里之地!我问你们,伱们敢出寨与鲜卑战吗?” 寇坚毫不犹豫,大声道:“有何不敢!只待校尉一声令下,我自当冲阵在前!” “请校尉下令!” “请校尉下令!” …… 请战之声由少聚多,渐渐地汇聚成海。原本他州与鲜卑无怨之人也被这气氛所影响,纷纷请战。 千余请战之声响彻校场,张校尉脸色潮红,道:“好!不愧为我汉家好男儿!我将遴选一千勇卒,与我一同出寨战鲜卑,其余三百留守寨中!” 寇坚听得只有一千出寨,连忙道:“寇坚愿为第一人!” …… 鲜卑大营中,檀石槐听得来人报告的消息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第三次骚扰,汉军士卒已尽显疲态。待今夜再突击两次,只怕汉军连弓都拉不开了!” 檀石槐猛地一拍案桌,道:“明日子时,发动总攻,一举拿下此营!” “卢植那五千兵已至何处?” 冯鼎回道:“据斥候回报,他们已在北方二十里处扎营,与我军三个时辰的路程,明日卯时拔寨则午时能到。” “明日必须在寅时入寨,渡过南岸就能据寨反打卢植!我军胜败,全在子时一战!” 檀石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军粮草还有多少?” “依可汗之令,我军四处搜寻汉民粮食、麦秧苗等充作军粮、马料以节省开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