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风雪之中,有一长队正冒着严寒前行。 为首者身着狐皮,头上也裹着皮帽,还有皮毛将脸遮的严严实实,只留出一双眼睛看路,身旁又有一匹高大雄壮的白马艰难前随行。此人自然就是唐正了。 忽然,一片黑影出现在了前方。唐正习弓多年,眼睛锐利,即便有风雪拦路也不妨碍他一眼看出那是一群汉卒,中间有牛车拉着货物缓慢前行。 “徐兄!你看那是不是运粮队?”唐正停下脚步,面带喜色,指着前方的车队道。 走在后面的徐荣上前眯着眼睛望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欣喜地说道:“是运粮队。看方向应该是运往代郡的。我去找裴校尉报告此事。” 过了片刻,徐荣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赶上了前方那支运粮队。 还未待唐正三人靠近,就见有百多名汉卒靠了过来,将手中长枪对准了他们。 “我乃渔阳营校尉裴池,奉命前往代郡支援北中郎将,你们这里是谁主事?” 百多名汉卒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遣人去找自家长吏。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人一路小跑过来,道:“涿郡郡尉属吏唐智见过裴君!” “涿郡……你这粮可是运往代郡?” “正是!” “代郡何地,何人?” 唐智面露难色,犹疑了一下,道:“此乃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对此,裴池早有预料,能知其是代郡之粮就够了。 “既是运往代郡之粮就有我渔阳营一份。唐君,可否匀我万石粮食?” “什么!”唐智一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可,不可!此乃有违军令之事,若我给了裴君,那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裴君要前往代郡,那就等我将粮送到代郡交付后再要吧!” 裴池也知这狮子大开口根本无法满足,继续道:“那匀我五千石粮食?” 唐智哭诉道:“裴君莫要为难我,莫说五千石,就算是一石粮也不敢给呀!这一万两千石粮是有数的,少一石就杀头啊!”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你头?”裴池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来人!” 身后长队听得裴池呼喊,当即噔噔噔来了数百人将之团团围住。 “老子不怕告诉你,老子自渔阳始,过广阳,入上谷。上谷县寺大多沦陷,我们无处补给,现在我们只有一日余粮。伱若给,我们两厢安好,若不给……” “裴君莫要做违例之事!” 唐正见裴池为了这粮食几乎要发疯,便说道:“裴君、唐君,不如听我说两句?” “讲!”裴池瞥了眼唐正,见其是卢植所派,且颇受重视,语气稍和。 “渔阳营中情形我也算清楚,我们需要粮,而唐君有,也只有唐君有!” 唐智面带苦色:“可我……” 唐正抬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道:“我名唐正,与唐君也算本家,也不愿唐君遭卢公军法从事。 “唐君此粮可是运往桑乾附近、治水南岸?” 唐智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唐正,道:“你怎么知道?” 唐正笑道:“我还知道,若唐君还按如此速度前行必然失期。” 他看着唐智一副见鬼了的样子,轻笑一声道:“看来我猜对了。” 唐智丧气地点点头:“唉……这三日大雪,路程几乎停滞,又有偶鲜卑游骑骚扰,根本快不了!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既如此,我有一策,唐君听否?” 唐智闻言一愣,连忙朝唐正拜下:“还请先生教我!” “不必行此大礼!” “依唐君脚程,当你到治水南岸时,只怕会失期两天,那时无论粮草是否足数你也难逃军法。 “所以粮草数量问题其实与你的性命关联不大。到时,你可以解释说遭鲜卑拦截丢了几百石,路上车辆损坏又只得丢弃,还有裴校尉作保。粮食数量是可以解释得清的,少了些粮食你还走得快些!关键是……时间!” 唐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裴池也趁热打铁,道:“我可为粮食数量作保。我已无粮,县寺已陷,只能在你这里取粮。此虽违例但却合理。中郎将不会怪罪的!” “有些道理。裴君要多少粮食?莫要说万石,五千石之类的了。” 裴池闻言一喜,看向唐正的眼中多了些欣赏。因为他若强抢,日后少不了军法从事。如今在唐正的劝解之下唐智自愿给的话就好说多了。 “一千石吧!我营有千余人,一千石就足够我营半月之用了。” “好吧,我就给裴君留下千石粮食,但裴君要给我留下个字据。” 裴池满脸喜色,道:“这个好说!” 解决了渔阳营的粮草危急,但这运粮队的失期问题可就难办许多了。 “但……先生,我失期两日该如何解决?” 唐正看了眼不远处的牛车,问道:“牛车慢,马车快,营中可有马车?” “自是有的。可这大雪近膝,马车也快不起来。” “卸下车轮,改用雪橇。” “雪橇?雪橇是何物?” 唐正当即将雪橇的样子描述了出来,却遭到了唐智的怀疑:“此物不过就一木板,怎么能比轮子还快?” “你先别管这东西的原理,你先遣人做出来试一下,和轮子的速度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此地树多,雪橇又简单,很快就做好了一对安在了牛车上。 当牛车动起来时唐智彻底惊了,“真比轮子快!” 唐正很满意唐智的表现,说道:“雪橇,顾名思义只能在积雪中行走,若遇到无雪之地还是换上轮子比较快。” “感谢先生救我性命,日后先生若有机会来涿县我必报之!”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