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柳城下,八座营寨拔地而起。 每面城门都有两座营寨矗立,内藏甲士,与高墙上的守城士卒遥相呼应。在更外围,又有一座座简易营寨建立,鲜卑士卒居住其内。 鲜卑大帐中,那罗对坐在主位的是云谷道:“是云将军,如今我军已将高柳城团团包围。但我军包围此城时,汉军毫无动作。如今营寨扎好,汉军也不袭营。围在高柳都两天了,每日骂战,汉军也坚守不出,不知现在该如何是好?” “可汗交给我的任务是什么?”不待两人回答,是云谷自道,“可汗遣我三部总共五千余兵马停留代郡,为的就是守住退路,其次才是劫掠。但绝不是什么攻城略地!” “可汉军不出,我等怎知城内虚实?不知汉军,怎守代郡?” 是云谷不答,问道:“向南方撒出的斥候回来了吗?” “回来了。” “情况如何?” “很怪!班氏、北平邑等县城城门紧闭,但其附近村庄之中却一如往常。” “如此……”是云谷眼睛微眯,道:“待明日,你带一千人马南下诸县。” “做甚?” “劫掠,抢人,毁地!将人带到此地,就在这高柳城下,将之一一斩首!我不信,即使这样,代郡郡守也无动于衷!”是云谷脸色露出一种残忍的笑容,结合他的话语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但可汗有令,禁止屠戮太过,这……” “可汗此令是为留种,以便后来劫掠。但今日我军太过被动,杀些汉民以逆转形势,可汗不会责怪。若有责,我是云谷一力担之!” 那罗、纥干摩两人闻言也松了一口气。檀石槐军令如山,若他怪罪下来,只怕这两人也吃罪不起。但如今有这老将顶着就放心多了。 “记得,明日分兵南下时一定要大张旗鼓,让高柳城内的大小官吏都知道我们已分兵。” “这是为何?” “杀人,诛心!” “是!” 翌日,鲜卑骑兵南下。 高柳城内的管克远听得由士兵传来的消息,不由得哈哈一笑,道:“果不出卢中郎所料,他们真往南去了!” 王泽轻笑道:“鲜卑入境劫掠,绝不可能多带粮草。城外有五千余人,马近万匹,若不出去寻些粮食,他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可……” 管战见报信士兵面露犹疑之色,心中顿时有了种不好的的预感,连忙问道:“可是什么?” “可那群鲜卑人离开时曾宣言,要南下毁地、掠人、抢粮。” “什么!”管战猛地站起,问道,“城外鲜卑何人主事?” “是云谷为首,那罗、纥干摩为辅。不过那罗已领兵南下了。” “竟是是云谷那老贼!” 管战身为郡尉,经常与鲜卑打交道,自然知道是云谷何人,听得此人来此,不由得恨意陡生。 “管尉莫急,依卢中郎之策行事便是,他能猜到其将分兵南下,自然会有所应对。” 管战闻言脸上阴晴不定,但最终还是不忿地坐了下来,准备按预定计划行动。 就在鲜卑围困高柳时,檀石槐却在桑乾遇到了大麻烦。他自长城入境绕过马城,正准备过治水从当城入上谷时却遇到有一支两千人的军队拦路。 按理说,檀石槐处有七千兵马,遇到这两千兵马应该砍瓜切菜一般将之消灭。但这两千人据治水而守,且治水已结冰,冰面滑,根本不好用骑兵。如此檀石槐相当于自断一臂!这七千人马居然就这样被困在了此地! 鲜卑大帐中,除鲜卑诸将外,又有一小将正恭敬地向檀石槐报告战况。 “可汗,我已遣人渡河。但河对岸的汉军防守十分严密,两百人尽皆遭难。” 檀石槐对此早有预料,只淡然地点了点头,道:“汉军死伤如何?” “只三十余人。” “三十余人?”檀石槐眉头紧锁,这种战损比可远超了他的预料。 如此大的战损比,不可强攻。可治水自西向东将代郡分作南北两部,无法绕过。而东部又全是密林拦路,骑兵难过。而除汉军把守的河岸外,其余河岸太险落差太大,不足以支持我部过河,难道要回到弹汗山? 檀石槐思索片刻后,又问道:“我军粮草还能支持几天?” “今日是十二月初四,我们只带了七日粮草,还能支撑三天。” “三天……” 正在檀石槐苦恼之际,有传令兵匆忙赶到:“禀报可汗,上谷有令到。” “给我吧!” 檀石槐接过简牍扫了一眼,脸上苦恼之色尽去,笑道:“我本以为汉军主场作战无有粮草之忧,没想到他们也缺粮!上谷传来消息,他们在上谷与代郡之界俘获了七千石由上谷发往代郡的粮草。据说是卢植向上谷索要的粮草。” “卢植?” “对,北中郎将卢植,也是此次汉军的主将!”欣喜过后又是疑惑,檀石槐喃喃道:“卢植卢子干?这卢植卢子干是何许人?居然被汉帝授予北中郎将一职,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 鲜卑诸将闻言纷纷摇头,他们又不是汉人,而卢植的功绩又主要在南方建立,与他们相隔万里,自然对卢植缺少了解。 只有一旁的冯鼎站出来,道:“这卢植卢子干出身涿郡涿县,乃大儒马融弟子。其人身长八尺声如洪钟,博古通今品德高尚,善经文懂军略。前些年曾任庐江郡守,旬月之间平蛮族乱。其人被人称为世之名将!” “世之名将?哼!若非那老贼泄露军机,这卢植岂能拦住我们?” “就是。你们汉人有句话,时无英雄竖子成名。这卢植也就仗着泄露的军机和地利来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