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闻言笑道:“这倒是意外之喜,檀石槐有万余精锐本部兵马,只此一夜之间就覆灭他一千五百人,也算伤筋动骨了。 “传我令,令步卒回守马城,骑兵由其将领前往预定地点隐藏。另外,令马城内百姓呆在屋内,禁止走动,违令者以通敌论处,斩!” “是!” 与此同时,遥望军营大火的还有檀石槐。只不过,他就没有卢植淡然了,听完逃回来的残兵叙述后更是满脸冷色。 檀石槐面如寒冰,问道:“此次汉军是谁领兵?” “莫不是代郡郡尉管战管克远?” “管克远胆小如鼠。若他领兵只会率兵与我决战长城,绝不敢舍弃长城放我入境!查,这次是谁领兵!” “是!” 檀石槐命令已下,转过头来,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房中众将的脸庞。 “踏~踏~” 空旷的房间里只回响着檀石槐的脚步声,原本凶恶残暴的鲜卑将领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夜袭汉营不成反被围,显然是汉军早有准备。出现这种情况不是有内奸就是消息已外泄,无论是哪种原因,今天场上都会见血! “我给你的信呢?”檀石槐停步在一位老鲜卑身前,冷声问道。 这老鲜卑自然就是马城北部的鲜卑大人了。今日檀石槐入境,他特来迎接,但他哪里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更料不到檀石槐会将直接怀疑到他身上! “在……”他被檀石槐一吓,本能地吐出了一个音节,但很快脸色一变,斗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你真有留存?”檀石槐面色一冷。 “可汗饶命!”老鲜卑当即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我树信几十年,你不信我?”檀石槐声音依然平静且冰冷,但众人都感受到了平静下的愤怒! “信……” “那你为何留存此信?” “我……”老鲜卑讷讷无语。 “信呢?” 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帛呈给檀石槐后,只见他看了一眼就将其丢在烛台上,“唰”地一声燃起的火焰映红了檀石槐冷峻的面容。 就连檀石槐本人也未曾发现此信乃蔡邕伪造! “泄露军机该当何罪?” “按律当斩!”说话的是一位儒生打扮的汉人。自檀石槐统一后,他强兵锋,扶民生,修律法,选人才,有不少汉人逃往鲜卑。这儒生就是逃到鲜卑,又被檀石槐看重的人才,为檀石槐谋主,姓冯名鼎字伯相。 “嗯…” 众人冷眼看着卫兵将这老鲜卑拖出去斩首,场上十数人竟无一人为其求情。 檀石槐回到主位,敲了敲桌子将众人心思拉了回来,道:“经昨夜一役,我军损兵折将。汉朝定然对我军已有所防备,计划有变,诸位有何建议?” 死寂!如水一般的死寂! 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现在鲜卑却对代郡局势一无所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代郡这里集结了多少兵马,是谁领兵。如此局势,随意开口的话只会将大军领上歧途,所以都不敢轻易开口。 但很快,这里就迎来了转机——有斥候发现了汉军骑兵! 檀石槐听得己方斥候传来的消息,面色终于缓和,道:“汉军有一小队骑兵向西南而行,无甲而有刀弓,背负旗令,应是汉军信使。” 众将闻言终于有人说话:“信使往西南?那就是高柳!” “高柳是代郡郡治,是代郡最为富饶之地,也是我军目标之一。对此,汉军必然早有预料,有兵屯于高柳也属正常。” 檀石槐指尖轻点木桌,道:“那罗,纥干摩,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马前往高柳探查敌情。若汉军出城野战则灭之,若其据坚城而守则围之。记住,勿使一骑出高柳!” “是!” “等等!你二部只四千人,恐无力围此坚城。”檀石槐的目光在房中众将脸上一一扫过,终于定格在了一位四十来岁的老将脸上,“是云,伱与其同去。你们三人以是云为主,其余二人为辅,务必探明代郡兵马!” “遵可汗令!” 众将见檀石槐竟派出是云也不由得一凛,是云全名是云谷,为人沉稳,威望甚重。自檀石槐起家之后,是云谷就一直追随他,经数十年,历大小战役不下百场!鲜卑诸将中除了檀石槐,就属是云谷威望最重! “你三部留在代郡清理汉军,勿使其形成合围之势,其余诸部过桑乾入当城,经上谷雊瞀(音同够冒)掠涿郡。” “是!” …… “你等先去吧!”檀石槐部署完毕后,疲惫地摆了摆手遣散诸将,“拓拔羽留下。” 面对诸将离去时那疑惑不解的目光,拓拔羽汗如雨下。 “可汗,羽有罪!” 拓拔羽对于檀石槐将他留下的原因心知肚明,但看见檀石槐那失望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颤,当即推金山,倒玉柱拜在檀石槐面前。 “你有何罪?” “因羽一己之私,致使昔日四位鲜卑勇士遭杀,今日更使千余鲜卑士卒陷于汉营,羽罪该万死!”拓拔羽一磕到底,不敢抬头。 “泄露军机之人已伏诛,与你何干?那四人遭劫虽可惜,但却是其学艺未精所致,也与你无关。”檀石槐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真与他无关的事实。 拓拔羽听得此话,但却丝毫不敢相信此话。因为他知道,那泄露军机的老鲜卑是替他死的! “起来吧!”檀石槐扶起拓拔羽道,“再与我说说那件事。” 拓拔羽受宠若惊,当即就将当日之事一一道来。 檀石槐闻言嗤笑一声道:“这个唐正倒有几分小聪明。以金作饵引你上钩,又以金为由让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