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点点头,转头问监军、郡尉道:“几位随植逛逛军营?” “好。” “此营兵马便是我郡的四千余郡兵,我将其编为四部领步卒,另编一部将骑士,共五部,每部约一千余人。部级以下便依曲-屯-队-什-伍之常例设置。”管战指着唐正先前所在地,道,“此营便属骑士一部,步卒四部在其西方设营,中有沟壑相隔以示区分。” “虽然三位得信稍晚,但所幸我幽州之人向来雄武,且自入冬以来有例行操练,所以这些时日的训练多以磨合为主。” 管战在前,众人随后。卢植听着管战的讲解也是连连点头,心中对于这个临时召集来的无作战经验的军队情况了然于心。 “骑兵马厩在何地?” 军中有令,营中不得骑马而行,每屯置一厩,凡营中军士之马皆置厩中,不得私蓄。 管战闻言看向唐正,毕竟是一郡之尉,这马厩之地他也不甚清楚。 唐正见管战看向自己,便朝卢植说道:“我来为将军引路。” “本屯有骑士百人,厩中有马一百四十余匹。多数人只有一匹马,只有三四十人有些家资,置办了两匹马。 “而且据我所知,在其他屯中,双马骑士的比例也与此相差无几,只三四成左右。” “仅三四成的双马骑士?”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卢植临危受命,其首要之事就是要了解手下兵马,其中三营兵马皆是汉朝正常建制,他早已心中有数。但郡兵组成颇杂,这正是他要了解的重点,而骑兵这种重要兵种正是其重中之重! 若非如此,他还不知道,幽州边郡郡兵中的骑士双马率也只三四成。虽然少了些马能省下些许粮食,但也少了许多能长途奔袭的骑兵。 算到这里,卢植还是希望不用省下这些粮食。 “然也。郡兵与营兵不同,营兵马匹多为朝廷供应,郡兵马匹皆为自养。但大多郡兵家境一般,能养一匹良马并其保证不掉膘已是不易,莫说再养一匹马了。而且这些双马骑士也多半按一驽一良配备,驽马作赶路之用,良马作冲锋之用。” “嗯。” 卢植朝马厩一眼望去,其中良马占大半,少部分驽马,其中有一匹白马颇为雄壮高大,鹤立鸡群,倒是引得他多看了两眼。 …… 随卢植逛完军营已是深夜,唐正回到帐中对徐荣说道:“徐兄,你看北中郎将如何?” “将军素有清名,到不用担忧他会如王泽一般行事,你我无忧。” “将军人品上佳,我自不用担心。但我却担忧他临危受命,接手此军不到三天,不知能否率大军打赢檀石槐。” “卢植卢子干声名远播,文武双全。他能在旬月之间平定九江蛮乱,更是被人称为自凉州三明以后的世之良将,又会差到哪里?而且今日我观之言行,从容自若,虽然知晓代郡兵马情况后有些失望,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想来他已有腹稿对付檀石槐。” “文武双全的世之良将……” 唐正一惊,对此,他倒是不知。他对卢植的印象只停留在平黄巾起义时,攻张角不成遭陷害下狱时的样子,所以唐正感觉他远不如攻灭黄巾的皇甫嵩。没想到卢植在这个时代声名远播,甚至超过了皇甫嵩、朱儁另两位平黄巾的主将! “如此便好。”唐正突然歪着头看着徐荣,嘴角含笑。 徐荣摸了摸脸颊,问道:“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我知徐兄胸有沟壑腹有良谋。若徐兄为将,指挥军队战檀石槐,君有何策?” 徐荣摆了摆手笑道:“哈哈……你我此时不过北中郎将手下一马前卒,谈何为将?” “如果,我说如果!若君为北中郎将,君有何策御敌?” “我为北中郎将……”徐荣敛起笑容,眼神中生起一股向往之色。 “对!夜已深,周围除你我兄弟外再无他人,此话出得我口入得君耳,再无他人知晓。君大可直言。” “若我为北中郎将,我需四千步兵,三千骑兵方有信心打退檀石槐的万余精骑!” 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徐荣,道:“好!假如你有这七千人马,檀石槐有一万两千精骑将于十二月一日入侵我边境,君有何策御敌?” 徐荣闻言也来了兴趣,起身在帐中踱来踱去。 唐正见此并未出声打搅,只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徐荣坐到唐正床沿,道:“檀石槐入境,其目的不在占地,而在掠夺!弟认否?” “认。” 地理环境对人以及文化的影响相当大,几乎可以是说决定性的。因为人所处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他基本的生产方式,生产方式又决定了是哪种文明。 例如华夏有长江黄河两条大河灌溉河畔土地,天然适合耕种,如此华夏就成了农耕文明;而鲜卑不同,那里耕地少牧草多、气候寒冷,这样的地理气候孕育出来了游牧文明。 华夏入夷狄则夷狄之,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这句话虽原意并非如此,但用在这里倒是很贴切。 若檀石槐占地夺城,在大汉朝内耕地为生的话,只怕过个一两百年,鲜卑就会成为历史。 都说儒家文化包容一切,但这其中有几分地理因素于此尚未可知。 檀石槐虽不知其中原理,但却知其中后果,所以他虽出身代郡却将鲜卑王庭设在了弹汗山,汉朝边郡只被他视为予取予夺的自留地罢了。 他野心勃勃一统鲜卑,是要成为鲜卑的皇帝,绝非夺地农耕,成为汉朝的异姓王!否则,前些年汉帝遣使者欲与其和亲时就答应了。 所以他寇边只是为了夺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