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可不知道王泽为人,照常道:“既然密信、细作均已送至,正欲先回家一趟,安顿好父母后再来府君帐下听用。” 王泽点头:“可。” 待众人离去之后,王泽召来一人,将他自己写下的一封信交到其手中,道:“将此信交到吾之从兄王允手中,记得莫要让其他人知晓,要快!” “是!” 待此人离去后,他另召来一队人马,将那两名鲜卑细作和檀石槐手书交于他们,道:“将这些东西送至洛阳,交于陛下。” “是!” 而后,王泽俯到其首领耳边,轻声道:“记得要在十一月二十二日当天呈交给陛下,不能晚一日,更不能早一日!” 那人听得此话一脸茫然,但出于信任并未多言,只照办便是。 王泽看着众人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边郡呐!吾实在是受够了!” 远离太守府后,蔡邕也出得马车叹息一声,对唐正道:“你二人不该应下助拳之事,此事太过危险且你们驳了他的面子。以我观之,只怕王泽已将你二人记恨上了。” “怎么会?我等送信而来,他应有好处,为何会如此?” “他堂堂太原王氏需要你一个黔首送信获功么?若这样岂不是显得他极其无能?而且他招揽与你二人却遭拒,驳了他太原王氏之颜面。 “但待此事上报洛阳之后,陛下必会派人过来领兵代郡,此人应是我之好友卢植。若真是其领兵,以他之为人倒不会为难你。若不是……”蔡邕犹豫了一下,道,“若不是,贤侄且听我一言,若其人将伱二人派往死地,定要想法脱身!” “多谢蔡公提醒。”唐正闻言便将之记在心里。 “堂堂一郡之守,没想到心眼这般小。”待蔡邕回车之后,他感叹一声转头问徐荣,道:“徐兄,你为何拒绝郡守之意?” “此人张口太原闭口王氏,显然看人极重出身,我出身寒门,只怕难以得到其重视。你呢?你不是也一样拒绝了?” “寄人篱下不如自己做主。” “说得好!正弟果然身怀大志!”徐荣赞道,“他日,待你做主之时,我来投你。” “徐兄此言当真?”唐正一脸惊讶,他现在无有一官半职,所以对于徐荣这等历史猛人的态度就是只想着先打好关系。对于直接收服为用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现在徐荣此言却给了他一个惊喜,虽未直接效忠,但也有了希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对于徐荣而言,这个决定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他出身不行,虽有一身武略却未必能够发挥得出来,即便是凉州董卓用人不看出身,但这也只是传言而已,真实如何,他也不知。 而唐正此人,他是相处过几日的,整体印象与评价相当不错。虽然出身较他还有不如,但架不住唐正是蔡邕的救命恩人,还有蔡邕之女倾心于他。总之,唐正的前途比他可光明许多,如此一来,徐荣才给出了这么一個承诺。 “这日不会太远。” “哈哈……” …… 出门之后,唐正率蔡邕一行先回了趟马城,以故友相见为名,将宋征一家骗到平舒。因为宋甲在县寺为吏,请假是要扣除月俸,所以并未跟随。唐正见此也好,免得到时还得专门防他。 又另外在互市中以相当便宜的价格另买了十匹良马后才返回家中。 唐正回到家中取了斩马刀见得唐父赵符,对二人简单将幽州之事叙说了一二,便对其道:“我欲将你等送往冀州避难。” “正儿,你说要我等逃往冀州,可冀州有三郡六国,不知前往何处?” “代郡往南便是常山、中山国,此二国离此地最近,自然往此二处。中山无极甄氏之甄舒甄子宽曾与儿有恩,鲜卑寇边的消息就是他告知我的,可在中山无极县外寻一处以作避难之地。” 当然,除了离得近这个原因外,他也想顺道去拜访中山无极甄舒与常山真定赵云。不过,拜访一事就要等到明年才有时间了。 “中山、常山……”唐父点头,但又摇头叹道,“只是可惜了我那几十亩的冬麦,才发芽呢!” “只要留有性命,何惜此冬麦?还有与你们一起避难的还有蔡公,他是位读书人,你们可要照顾好他。若有缘分,说不得你们还能成为一家!” 唐父听得这个冬季唯一的好消息,终于露出一抹笑容,道:“怪不得!我就看那蔡氏二子不对,原来竟是女子!” 唐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唐父正色道:“正儿放心,我等一定会保护他们,不会让他们有丝毫损伤。” 赵符也应和道:“既是侄儿之意中人及其父,我必以死护之!” “多谢伯父,此行北上,我必带回伯父所想之物回来!” 选定好目的地后,趁众人收拾家当之时,唐正又去了李俊家中劝其离开,但他却舍不得田间农物死活不走,于是只带走了李俊之弟李玄。 众人连夜逃出了幽州后,唐正将以往所写之书简、补著的数学注书和周易单独交于蔡邕后,对其说道:“除周易外,这些书都是耗费我大量精力所写。蔡公乃爱书之人,亦有许多精于经学的好友,此书到了蔡公手中定不会埋没了它。” 蔡邕听得唐正如交代后事一般的言语,不由得生起一股不妙之感:“贤侄此话何意?” “此去北上,也不知能否安全返还,若不能……勿要使其失传。” “贤侄,这……” 唐正洒脱一笑,道:“凡事作最坏打算是我做事的一贯习惯。蔡公勿忧,凭我的武艺和照夜玉狮子,自保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