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所述虽然简单,但蔡邕深知要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到目标何其艰难!他也对他女儿看中的这个男儿越发满意——有勇有谋、敢想敢干、心怀大义、身有武力、不惧强权又样貌英俊,除了出身稍低了些外并没什么明显的缺点。 但就出身这种东西,现在的蔡邕并没有如其他士族那么看重。 他已年近知命之年尚且无子,想来他这一支到他蔡邕这里就绝嗣了。且陈留蔡氏凋零,他就只有这两个女儿,且已经将贞姬与羊氏联姻,他舍不得再把小女儿也送去联姻。 在唐正所租的马城外住所中,华易倚在门前,看了看天空道:“现已未时,正弟依旧未归,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些差池?” 徐荣在院内为自己倒了碗清水,说道:“义直莫急,以正弟的武艺,有什么贼人能拦住他?应当快了。” “徐兄、义直兄可在?” 二人听得唐正声音便急忙出门,便见唐正跳下马车,另有一老两少三名男子也随之下来。 两人迎了上来,笑道:“正弟,你可算回来了!” “虽然晚点,但却无伤大雅。”唐正面带笑容,回道,“此地之事可准备好了?” 华易自信道:“放心,此部族内部我已了解,昨夜也曾进去瞧了瞧,只待入夜之后便能将信盗出。” “如此甚好!”唐正又拉着两人来到蔡邕面前,道:“这位便是我请来的先生。” 华易道:“今夜一事便有劳先生了。” “阁下便是华易华义直与徐荣吧!老夫在路上便听闻二人心怀大义助其寻间,为此事出力颇多。老夫也只能为此事动动笔杆罢了,算不得辛劳。” “此事前后皆是正弟一手促成并规划,我等来时便大局已定,只是充当了个打手的作用,算不了什么。” “好了,三位莫要谦虚,此事少了谁都不行,都会留有破绽。”唐正无奈笑道,“先生一路上舟车劳顿,已是颇为疲惫,先进屋歇息一下吧!今夜便是行动之时了,是我们最后也是唯一一次机会了,不能有任何闪失” “好。” 待得唐正将蔡邕三人送进屋内出来之后,对华易说道:“仿信的锦帛可曾准备好了?” “放心,不止锦帛,为了防止他们骗我,我还准备了竹简、羊皮、纸等书写材料,绝对保证一模一样。” 唐正叹道:“细节决定成败,今夜之事不容有失啊!” “正弟放心,绝不有失!” 而后,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其中诸多细节后,华易露出一股奇怪的笑容,突然说道:“正弟,你艳福不浅呐!” 唐正皱眉,问道:“此话何意?” “那位先生带过来的两名男子其实是女子伪装吧?” “不错,现在世道艰难。女子出门徒惹人眼,故而男子装扮,但她二人又未开口,义直兄怎知?” “直觉罢了,而且我相信徐兄也看出来了吧?” “嗯,我初见这三人便知这老先生身份非凡,其二女虽男子打扮,但其本身样貌颇为靓丽而且……”徐荣也露出那种奇怪的笑容,“其中一女对正弟青睐有加” “哦?有这回事儿?”唐正回想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发现。 “当然,便是那老先生左侧稍矮之女。” 蔡琰蔡昭姬? 徐荣见唐正一脸疑惑,道:“怎么?正弟并未发觉?” “嗯……” “但观正弟表现,却未见欣喜之意?”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淑女钟灵毓秀,能得其青睐,我自是欣喜、惶恐。但眼前难关难度,却无暇顾及此事。” 唐正不是圣人,对于窈窕淑女自然有所追求。但此时鲜卑之事迫在眉睫,哪有心思流连儿女情长? 华易笑着说道:“鲜卑一事,很快就会出结果,正弟莫急。” “钟灵毓秀?唐正这词来形容昭姬倒是贴切。” 屋内偶然听到三人谈话的蔡贞姬回头看了眼她妹妹,一种迷之笑容浮现在其脸上。 正在整理着代表各项未知意义的字符的蔡昭姬察觉到了什么,对其问道:“阿姊何事?” “无事,只是我要有妹夫了!” “啊?……”蔡昭姬脸红得都到了锁骨处了,狠狠地白了眼她阿姊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竹简处,只是怎么也集中不了了。 夜幕降临,三人连一马车悄悄出现在了那鲜卑小部外。 “义直兄,此次盗书还是以自身安危为重,莫要被其发现!” “正弟放心。区区数百小部,易还未曾怕过!” “好,此行便按预定计划行事” 三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华易便翻墙入部,徐荣往南,唐正留在此地随时准备接应。 在目标部族大帐之中,灯火昏暗,一老一少对坐帐中。老者是当日拓跋羽所见的此部大人,少者样貌与老者略有相似,应是其子嗣后辈,但其穿着与一般汉人无异,说话却半汉半胡,颇为怪异。 “阿翁,我们真要响应檀石槐的号召,为其对抗汉朝?” 老者无奈道:“嗯,我部别无选择。” “何不将其消息告诉汉朝,以汉对胡,我部也免得参与这场战争?” “虽然你从小在汉朝境内长大,学汉文说汉语,但却改变不了你是鲜卑人之事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汉朝人常说的话。若我反叛可汗,你猜我部下场如何?”那老大人不待其回答,自顾自说道,“那我部便是胡不胡、汉不汉了。这时可汗要杀我们——因为我们背叛了他。 “汉朝也不会待见我们——因为我们是叛徒、是未开化的异族。而我们又身处马城,一旦打起来,我们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