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需让他们变得真心敬畏大唐,融入大唐。要让他们回到吐蕃之后依旧钦慕、怀念在长安的生活,用大唐的文字,读大唐的书籍,渐渐让他们像南诏一样成为大唐的属国。”
岑参不由问道:“能做到吗?我是说靠改变赤松德赞、达扎鲁恭,能改变整个吐蕃?”
他在西域从军多年,很多时候都是在与吐蕃打仗,知道那是一个凭借地势之后国力可与大唐抗衡的强国。
“不够,但我们有耐心,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颜泉明道:“大唐欲征服吐蕃,仅凭武力不够,需以文明融合之,昔太宗皇帝有天可汗的气魄,今我等欲再兴大唐,何不能包容一个吐蕃?”
从西域回到长安的岑参知道,那场戍边扩土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只是手段更多了,目标也更宏大了。
大唐像是一只受伤的猛兽,养好了伤之后,正在一点点变得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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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一场盛大的献俘仪式在朱雀门前进行。
唐军再次把赤松德赞、娜兰贞带回了长安,明面上,他们是因为奸臣玛祥迫害而逃到长安,并主动帮助唐军劝降了吐蕃将领,活捉了达扎鲁恭。
这样的说词,让这一场战争少了些仇恨,添了几分和睦太平的味道。
于是,当着满城百姓的面,达扎鲁恭跪在了赤松德赞面前悔过,算是与这位流亡的赞普一起客居长安。
当夜,薛白在宫中赐宴。
赤松德赞有种僧人的淡泊从容,对此坦然接受了,平静地观赏着表演,不时还能与唐廷官员们谈论几句,甚至即兴赋了一首诗。
达扎鲁恭则是一脸郁闷地坐在那,只管闷头喝酒,心想着以前颉利可汗被唐太宗捉到长安跳舞,如今赞普在此赋诗,看似不同,实则都是寄人篱下的处境。
娜兰贞则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宴到正酣,薛白看向了赤松德赞,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赞普贵庚?”
“回陛下,外臣年已十八了。”
“可有婚配?”
“娶了吐蕃蔡邦氏之女。”
“陛下。”颜泉明站起身来,开口道:“此前赞普曾向大唐求娶公主,以效仿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之佳话,彼时因事不成。如今他亲至长安,可谓是好事多磨,陛下何不择一宗室女嫁之?”
一听这话,赤松德赞还未有太大反应,娜兰贞已变了脸色。
当时的情形与现在可完全不同,当时是吐蕃让大唐和亲,现在大唐择一个“宗室女”嫁给赤松德赞,却是明显的控制、利用。
且说是宗室,实际只是唐廷培养出来的女细作。
她有心替赤松德赞拒绝,举着酒杯站了起来,耳畔却已听赤松德赞应了一句。
“陛下若能开恩,外臣求之不得。”
“……”
有宦官趋步到了薛白身边,小声道:“陛下,就在方才,仆固怀恩过世了。”
“厚葬。”
薛白原本捧着一杯酒没喝,听了这话,饮了那杯酒,算是送仆固怀恩。
他吩咐散了宴席,转回宣政殿,处理了一些关于仆固怀恩去世之后留下的事。
其实,仆固怀恩那份叫屈请罪的奏折还摆在薛白的案头,他那种心结未消、怒气郁结的心情,薛白看在眼里。
“太执迷了。”薛白在心里如此评价了一句。
他就与仆固怀恩不同,他是为了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陛下。”
“何事?”
“那位吐蕃公主出宫时借口更衣,不肯走,想要求见陛下。”
薛白放下仆固怀恩的奏折,想了想,道:“带她过来吧。”
殿中烛光摇晃,却只能照亮御案附近的地方,显得空旷而寂寥。娜兰贞再进来时,只见薛白独自坐在那,神态清冷,遗世独立的样子,又觉得他没那么坏了。
娜兰贞承受着丧国丧家之苦,奔波跋涉至此却一事无成,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还强撑着。
她咬了咬牙,直接跪倒在地。
“陛下想做什么我都知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陛下,我与赤松德赞已经心服口服了。请陛下放我们回吐蕃,除掉玛祥之后,愿奉陛下为主,世代为大唐属国。”
“急什么?你们才刚到长安。”
“玛祥已立了赞普,时间久了,就再难以对付他,如果让他整顿好国事,再次兴兵进犯大唐……”
薛白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为何又来求朕?为何认为朕会答应你?”
“陛下要的,我们都给,拖下去没有好处。”
“你们还给不了。”
娜兰贞于是哭了出来,一副孤独无助的样子,道:“陛下为何就不能信我们一次?我们屡次示好,是陛下始终不肯相信我们的诚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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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诚意?不过是被打怕了才懂得跪下来。”薛白道,“此前你不是觉得,停战就是你在施舍朕。”
娜兰贞一愣,没想到自己心底的感受竟是被他如此敏锐地捕捉了。
薛白走到他面前,俯身看了看她的眼睛。
“朕俘虏过你,教导你,放了你,你嘴上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