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走得很快,中心结构说散就散,但是留下的雨云还在持续,暴雨无休无止,村大队的空地上雨水快过膝。 孙白丽等了又等,不见雨停,她转身回屋:“小妹,我去喊人背你回去,你别乱跑啊。” 孙白露双手支着腮帮子,桌下那条平放在圆凳上的伤腿一抬:“我要是能乱跑,你也不用喊人背我了。” 孙白丽笑了下,快步走了。 孙白露望着外面的大雨,目光渐渐朝内看去,落在郁扶疏凌晨趴着睡的地方。 尽力拖了他一个晚上,都隔日了,应该不会再想不开吧。 如果还要想不开,那她……也没办法了。 尊重一切选择。 足足过去一个小时,孙白丽才回来,身后跟着两个人,是整个江海村吨位最大的壮汉,村西的郭腾和李晓春,二人手里还拿着副担架。 孙白露傻眼,看了看他们的体型,再看向他们手里的担架。 孙白丽道:“来,我扶你上去。” “二姐,”孙白露低低道,“你这是要捧杀我啊。” “硼砂?你要硼砂做什么?” 孙白露皱眉:“算了,被骂就被骂吧,我们快点溜。” “嗯?” 孙白露摇头,不多说了。 在孙白丽的搀扶下,她坐上担架,被抬着出屋檐的瞬间,噼里啪啦的暴雨像有人拿水盆一盆盆倒在她的雨衣兜帽上。 孙白露缩成一团,孙白丽跟在旁边扶着。 郭腾和李晓春虽然又胖又壮,但暴雨中抬着人行走,很难做到扎实。 且因为孙家在下游,这一路抬去,磕磕绊绊,途中郭腾腿一滑,差点没摔倒。 取经渡劫般到了孙家,整个孙家后院全是积水。 李春菊正在扫水,干了半天的活,腰酸背痛,见她们回来,她怒气冲冲地过来,手指快要戳到孙白丽的鼻尖上了。 孙白丽扶稳孙白露,给了郭腾和李晓春各五毛钱,外加一包烟,再三感激他们。 待人走后,李春菊骂得更凶,指着孙白露:“还知道回来!天天夜不归宿,跟个野鸡一样到处飞,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标致,去给人当姘头了!” 她看向孙白露的膝盖:“呵,我看你就是!你一定是大晚上偷情被捉奸,逃出来给自己摔了!” 骂还不解恨,李春菊扬手要将手里的扫帚朝孙白露的腿打去:“给你这条腿也打残!我看你怎么去当荡妇!” 李春菊的嘴巴一直狠毒,口无遮拦,眼下心情不好,脾气暴躁,许多话更是怎么恶毒怎么来,一股脑地把她的情绪发泄出去,她就爽快了。 “这水我来扫,”孙白丽忙拦着李春菊乱比划的扫帚,“我扫就行!” 她伸出来得手忽然被孙白露压了下去。 孙白丽侧头看向孙白露,孙白露目光冰冷,对李春菊道:“打吧。” 李春菊火气更甚:“孙白露你什么意思?!” 孙白露跛着脚朝前一步,看着李春菊:“我让你,打。” 李春菊忽然抬手朝她肩膀推去:“我看你找死!” 手掌在要触碰到孙白露的肩膀时,忽然被孙白露一掌拍掉,“啪”的一声,非常清脆。 孙白丽赶紧去拦孙白露,但怕李春菊发作打人,她忙又防着李春菊,一时不知拦谁是好。 李春菊捂着手背,咬牙切齿,果然扑去要掐孙白露的脖子:“你这个棺材货!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孙白露一下抓住她的手腕,格挡后紧跟着擒拿,手中巧劲一使,李春菊被她猝不及防地摔了出去,在院中的积水里砸出一片水花。 一切发生不到两秒,孙白丽的眼睛都还没转过来,就看到李春菊摔地上了。 “哎!”孙白丽要去扶她。 孙白露拉住孙白丽:“姐,别管她。” “可是……”孙白丽说着,目光看回孙白露,难以置信道,“露露,你今天,怎么了这是。” 李春菊拖着一身的水从地上狼狈爬起,浸了水的衣服尤其沉,哪怕是夏秋的薄衫,衣服加裤子也有不少分量。 孙白露跛着脚又往前一步,清澈漂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李春菊:“林恩光肚子上的那一刀,是我捅的。” 李春菊瞪大眼睛,孙白丽也傻眼,轻声叫道:“露露!” 孙白露冷冷道:“林恩光出院还要好久,他出院后,我还会送他其他惊喜。”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林恩光,因为我要让他和我大姐的婚姻有名无实。” “因为我不想我大姐嫁给他。” “因为我讨厌我大姐的这段婚姻。” “而你,李春菊,我忙完了该忙的,到你了。” “我们算一算这笔账。” “你非要我大姐嫁给林恩光的这笔账。” 她的声音清脆冰冷,几乎要被暴雨声吞没,在这满是积水的冰冷院子里,越发显得森冷阴凉,充满寒气。 “我,我去报警,”李春菊结结巴巴道,“我要去告诉警察,林恩光是你害的!” “你别去说!”孙白丽忙道。 孙白露忽然扬起一笑,眼睛亮闪闪的,过分美丽的脸蛋,随意一笑都显明艳。 “你有证据吗?”孙白露笑道,“别人会信你吗?” “我一个才过十五岁生日的小姑娘,你说,他们是信我去捅人呢,还是更信你是在空口栽赃?” “我爸可是不喜欢家丑外扬的人。” “你去报警,别人不管是信你,还是信我,在他看来,丢得可都是他的脸。” “还有孙成华,他跟我们姐妹再不亲厚,也是同父同母的血缘,你觉得他是帮着你这个外人呢,还是帮我?” “要不,你去试试,现在就去告我吧。” “郭腾和李晓春还没有走远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