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农历十六,月全食,整个天都黑了下来。 天狗食月,视为大凶之兆,必有祸事发生。 振的营房罕见地早早熄了灯,安静的反常,往日他都是通宵饮酒,亵玩美女。 营中有六个人,围成一个圈子。是振和他的老师,还有两个披着甲的军人,一个黑衣人,一个年轻人。 中间点了一盏小小的灯,只能照出每个人的半张脸,还有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二位将军,布置的如何。”老人压低声音说道。 “先生,我左军已枕戈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说话的人是四百御林军中的左军统领,虽然在下上左右四军中,左军排第二,但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能甘心处处被右军压一头。 并且他有把柄在振的手中,不得不受其驱使。 另一个军人道:“营外巡逻的全替换成了我们马刺军的人,保证不会走漏一点风声,就连一只鸟,都不会飞出去。” 马刺军是振暗中培养的亲兵。 老人点了点头:“二位将军请暂且回去,以号角声为令。” “事成之后,定当重赏二位。” 听到许诺,两个军人欣喜若狂:“得令!” 二人走后,老人继续分配任务:“暗影卫,交代你们做的事怎么样了?” 黑衣人极瘦,声音刺耳:“回禀主人,下毒的是我们最顶尖的毒师,保证不会被察觉到半分,况且还有双重准备,时辰一到,下上两军的人以及那些门客异人,将无半点战斗力。” “好!” 振突然道:“暗影卫,我命你们,去把昨天遇到的那两人给我带来,看住了,别让他们死了!” 他残忍疯狂地笑着,似乎是想到了快意的事。 黑衣人看了看老人。 老人思考半分:“如今大局已定,就遂了振儿的意吧。” 交代妥当后,营中还剩下三人。 振的情绪紧张而不安,不多会,忍不住问道:“阿镜,你父亲答应的事,算数吧?” 那年轻人道:“阿振,你放心好了,我在这里,父亲一定不会舍弃我的。” “今晚你只要把这里的事摆平,其他的不用你管,我们丘林家自会帮你解决。” “明天,你就是这片土地的右贤王。” 那年轻人,是左贤王的嫡长子,未来当仁不让的左贤王丘林镜。 听到这个称号,振眼中满是狂热,他的母亲是一个婢女,根本没有继承王位的可能,但今晚,他要完成自己的救赎。 他要让那个瞧不上他的父亲看到,谁才是那个最适合做右贤王的人! 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答应左贤王那些可能会让右贤国覆灭的条件。 他不在乎! 或许,等他登上王位的第二天,所有右贤国的将士,便要去汉朝作战,去充当左贤国的炮灰,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可那又如何。 他可以暂时蛰伏,他已经蛰伏了十六年,再给左贤王当两年孙子也无所谓。 但他不会永远沉寂,他迟早会把那些本该属于他的,再夺回来,他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把所有人踩在脚下,他要做最高的王! 营地中还似往常,巡逻的士兵打着瞌睡,只是他们今天睡的,有点迷糊。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都不足以撑起他们沉重的眼皮。 营中陆续亮起灯光,奇怪的是,拱卫前后的下上两军,一片漆黑,只有寥寥几处亮起。 “开门!是我们。” 来者亮出腰牌,他们共四五人,为首两个是二十五六的年轻人。 士兵放行,来者急匆匆地向主营走去,巡逻的士兵看到认了出来,并未阻拦。 “父皇!” 两个年轻人掀开门帘,急忙呼喊。 右贤王正在睡梦中,被打扰了好梦,极为不爽,看到来人,一愣:“飞儿、洪儿,你俩不好好在边疆驻守,来此做什么?” 来的两人是右贤王的大儿子车牙若荻飞、二儿子车牙若荻洪。 看到右贤王安然无恙,那两人也是一懵:“父皇,不是您让羽使卫把我们叫回来的吗?说您落水感了风寒。” “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呜……呜……呜……” 号角声连天响起,营中顿时骚乱起来。 主营外冲来一群不属于马刺军的兵士,与护卫的右军拼杀起来。 一时间,兵器碰撞声,帐篷倒塌声,马蹄声,快步声,不绝于耳。 右贤王已经清醒过来,焦急地踱步,向营外呼喊:“可布尔立!可布尔立!” 可布尔立是右军统帅,却无从应答。他此时正在一线指挥战斗,敌人数倍于右军,右军一时陷入弱势,苦苦招架。 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大儿子忍不住道:“父皇,不如让儿臣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右贤王点了点头:“你此去小心些。” “不必了!” 门帘被掀起,进来的正是车牙若荻振,身后跟了一群黑衣人。 “大哥,二哥,好久不见啊!” 振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得意。 “振儿,你想做什么?”右贤王厉声道。 “做什么?” “老东西,你不都看到了吗?造反啊!” “振儿……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干嘛把事情闹成这样,你让他们停下手,我们父子好好聊聊……”右贤王换成了一副和蔼的样子,略带央求,想用父亲的身份感化振。 “停手?哈哈哈哈……”振猖狂地大笑起来:“现在停手,我还有活路吗?” “好好聊聊?早干吗去了!” “父亲,和他没什么好讲的!” 飞看他油盐不进,怒道:“今天,我就替车牙若荻家除了你这个祸害!”